长乐公主正闭目养神，听闻动静睁眼，见林峰近在眼前，不禁向窗边退了退。
“你怎么突然来了？”她略显慌乱。
林峰见她羞怯的模样，含笑答道：“闲来无事，特地来看你。”
“我还好，路上虽然辛苦，但总算是到了。”李丽质轻声回应，目光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两人虽相识已久，久别重逢时却一时无言。
或许是因为关系已然不同从前仅是普通相识，如今却有了婚约。
待归国后，他们便要举行大婚。
想到即将为人妻，她心跳加速，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消散殆尽。
“真的想好了？”
林峰忍不住问道。
这话本不该问，可他终究在意她的心意。
在他看来，感情需两情相悦。
若只顾自己，未免太过自私。
林峰从不强迫他人心意。
在他眼中，李丽质是个安静中带着灵气的姑娘。
即便偶尔活泼，反而更显可爱。
若真要娶她为妻，他心甘情愿。
若非如此，纵是始皇帝也无法勉强。
这场联姻在世人眼中意义重大，象征着秦唐两国关系更进一步。
可王侯将相们心知肚明两国邦交岂会因儿女私情而改变？
这不过是场象征，一场政治表演。
林峰与李丽质，皆是这场戏中的棋子。
于林峰而言倒也无妨。
身为男子，只要女方情愿，他便不会拒绝。
可对眼前这姑娘来说，却是终身大事的选择。
因此他想给她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李丽质没料到他会这样问。
怔了片刻，她陷入沉默。
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心中所想。
许久，她终于开口：“生在皇室，我想为自己选一次人生。”
“而我选了你。”
话音未落，林峰已将她拥入怀中。
轻抚她的发丝，他柔声承诺：“我会护你一世周全。”
“说到做到。”
大明皇宫深处，朱无视紧攥信纸，五指深深陷入掌心。
雪白信笺在他指间寸寸碎裂。
古三通低沉嗓音裹挟着刺骨寒意，当年留你性命，今日竟敢再来找死。”
檀木案几轰然崩塌，木屑纷飞如雪。
那个名字始终如附骨之疽。
二十年前太湖之畔的败绩，二十年后仍是喉间倒刺。
即便跻身陆地神仙，每逢月夜仍会惊醒那袭白衣总快他半步。
而今张三丰座下归来
陆地神仙又如何？朱无视忽然冷笑，袖中真气凝成漩涡，本侯在此境浸淫十载，等你踏入宫门那日
素心的笑靥在眼前一闪而过。
廊外传来更漏声，他倏然回神。
近来小皇帝的动作越来越多，护龙山庄的暗桩接连被拔。
若再不动手
黑影跪呈密信时，朱无视正望着太极殿方向。
信纸展开的刹那，指尖真气骤然暴走。
好个朱厚照，竟能说动李世民
墨迹在掌心肌理间晕开，仿佛蛰伏的毒蛇终于亮出獠牙。
御书房灯火通明，朱厚照指尖划过《贞观政要》的鎏金书脊。
皇叔以为朕看不懂这些么？年轻天子忽然轻笑。
案头奏折堆里，藏着来自长安的密函。
李世民开出的条件很简单：
借袁天罡三月。
殿外风雪呜咽，朱厚照摩挲着腰间龙纹玉佩。
先帝留下的老臣们近日频频递帖，这些蛰伏的棋子，该动了。
朱厚照展开李世民的来信，眉间忧虑稍缓。
对方承诺派遣一位陆地神仙境强者前来助阵，但朱厚照深知其中隐含的风险。
异国高手踏入大明疆土，必须谨慎防备。
然而他手中仅有一位护国陆地神仙，若要请动此人出手，还需付出沉重代价。
想到这里，他嘴角泛起苦涩同样是帝王，自己却处处掣肘。
他不禁想起秦始皇，那位帝王不仅麾下强者林立，势力雄厚，其子嗣更是天资卓绝，连青龙会这样的江湖势力都与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陛下近日神色疲惫，不如出去走走？”刘瑾在一旁轻声提议。
这位大宦官曾是朱厚照最信任的贴身侍从，但随着时间推移，皇帝已察觉到他的不轨之心。
尤其是金榜现世后，朱厚照见识到其他帝王的雄才伟略，愈发感到自身的无力。
如今的朱厚照，早已从昔日的荒唐中清醒过来。
刘瑾常年伴驾，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皇帝的决策。
他的亲信逐渐渗透朝堂，掌控大权。
宦官干政本为历代王朝大忌，但在本朝，他们的势力却异常庞大，甚至能左右朝局。
更有甚者，部分宦官暗中勾结朱无视，联手架空皇权。
“朕无恙，只是政务繁忙罢了，这都是朕的分内之事。”朱厚照淡淡回应，不再多言。
他心中已在谋划如何铲除刘瑾这个隐患，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他知道刘瑾跟随自己多年，心怀鬼胎，若继续留用，必定泄露机密。
因此，他开始刻意隐瞒重要事务，转而倚重锦衣卫。
尽管锦衣卫也并非完全可靠，但至少是自己亲手培植的力量，尚可信任。
在朱厚照的整顿下，锦衣卫焕然一新。
新任指挥使白鸽，是他亲自提拔的先天境强者。
白鸽本是江湖中人，因犯下命案投靠朝廷以求自保。
按律当终身囚禁，但朱厚照惜才，暗中赦免了他。
如今白鸽执掌锦衣卫，成为皇帝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
在与李世民联络一事上，他发挥了关键作用。
然而，朱厚照尚未察觉，他与李世民合作的消息已经泄露。
至于谁是内鬼，他仍毫无头绪。
“你先退下吧，朕要歇息片刻。”朱厚照合上手中的书卷，语气平淡。
这句话显然是对刘瑾说的。
刘瑾略一犹豫，最终还是躬身退出。
他本想询问缘由，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无论权势多么煊赫，终究只是皇帝的奴仆。
走出殿门，刘瑾长舒一口气，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惧意。
十几年来，他从未对皇帝有过这样的感觉。
如今这种变化，意味着眼前的君主已非昔日可比。
从今往后，他必须谨言慎行，不敢再有丝毫僭越。
待刘瑾离开后，一道黑影悄然浮现。
“陛下，有何吩咐？”来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白鸽，腰间佩刀，目光锐利。
作为皇帝的贴身护卫，他时刻守护在朱厚照身旁。
即便皇帝出行，亦有精锐侍卫严密保护。
大明的皇宫固若金汤，寻常刺客难以潜入。
更何况还有那位隐于暗处的陆地神仙坐镇，任何敌人都无法近身。
纵有奸佞混入，亦难逃雷霆手段。
朱厚照搁下书册，视线投向眼前的亲信。
下月金榜重启，必将引动天下风云。”
朕细观此榜，料定与诸国气运相连。”
若推断无误，登榜者必获厚赐，我大明岂能缺席。”
帝王语气平静，这番言语并非筹谋，而是对心腹的肺腑之言。
有些话本就为诉与人听，有无深意反在其次。
此刻吐露心声，只为增进与白鸽的情谊，巩固君臣之义。
金榜现世后，列国纷争必将加剧，因其或将揭露诸国隐秘。”
朱厚照神色渐肃，沉声道。
故命卿一月之内，务须壮大锦衣卫。”
朕知此事艰难，或有不忠者混入，然时不待人。”
若有难处，但说无妨。”
白鸽略作思忖，直言禀报：
扩充锦衣卫阻力重重，尤以护龙山庄处处设障。”
其培育死士之法极为严苛，自小收养孤儿，严加磨砺。”
此辈历经江湖淬炼，战力非凡。”
言及此处，白鸽顿感棘手。
护龙山庄虽遭金榜曝光，仍暗中阻碍锦衣卫行事。
自开国以来，锦衣卫日渐式微，竟成世家子弟晋身之阶。
直至朱厚照整饬，方见起色。
然积弊日久，非旦夕可改。
白鸽已竭尽所能，然圣命难违，只得坦言。
若锦衣卫仍由权贵把持，终将难振颓势。
欲重振旗鼓，须广纳贤才，尤重江湖豪杰。
护龙山庄亦在招揽武林人士，以壮声威。
自身份曝光后，其扩张更甚，显见朱无视已生戒心。
白鸽谨慎进言：臣以为欲壮锦衣卫，须限世家子弟入仕，至少削减其入仕之途。”
臣言直率，望陛下海涵。”
朱厚照挥手道：但说无妨。
朕要的是忠于朝廷、堪当大任的锦衣卫。”
见圣意如此，白鸽续道：欲速壮锦衣卫，当收江湖之士。
其中不乏能人异士。”
江湖人逍遥，正因其无所牵挂。
然其中亦有重情义者。”
臣建议从此着手，以厚赏招揽入卫。
或赦免有罪者，令其感恩效忠。”
简言之，便是要扩大锦衣卫规模，广纳武林人士。
闻听招揽江湖人士入卫之议，朱厚照陷入沉思。
自古侠者多犯禁，朝廷素轻江湖中人。
然此辈武功确有过人之处，临阵杀敌亦有大用。
所虑者，江湖人行事恣意，常蔑视朝廷法度。
彼辈虽好路见不平，却正是朝廷所忌。
故朝廷历来视之为草莽，纵有绝世武功，倚仗雄师劲旅，亦不屑一顾。
然今朱厚照已见识丐帮高手之能。
若能收此辈入锦衣卫，确可短期内大增实力。
即便暂时无力与护龙山庄正面交锋，至少也要积蓄力量，争取一线生机。
沉吟许久，朱厚照终是缓缓点头：允了。
锦衣卫积弊已久，是该清除世家大族的干预。”
陛下圣明。”
白鸽继续道出另一桩要事：微臣已查明，内廷宦官确有祸乱宫闱之实。”
提及太监，朱厚照眸光一凛，神色肃然。
恕臣直言，查证之事令人骇然，请陛下恕臣冒犯之罪。”
经查，御前近侍多有僭越之举，尤以刘瑾、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八人为甚。
此八人结党营私，被朝野称为，其中刘瑾更是横行无忌。”
虽早有猜测，亲耳听闻时，这位天子仍觉脊背生寒。
他竟不知这些阉竖已猖狂至此，更在朝中结成党羽。
身居九重，却对近在咫尺的蠹害浑然不觉。
若非重启锦衣卫暗线，启用白鸽，恐怕至今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今彼等虽稍加收敛，但其党羽盘根错节，此前想必一直在蒙蔽圣听。”
白鸽字字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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