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又是双胎?
时值初夏,京城的白日已有几分燥热,但到了夕阳西下时分,微风拂过,便带来了几许难得的清凉。镇国公府那场引人瞩目的赏花宴风波,谈论的热度尚未完全散去,街头巷尾的谈资便又添了新的。
安平郡王府的花轿,到底是在那场丑事发生后不足一月的仓促间,抬进了府门。那位新进门的平妻,据说是与世子爷青梅竹马的表妹,这层关系更是引得众人浮想联翩,私下里不免嚼舌:这深宅大院里的龌龊事儿,真是如那陈年的井水,深不见底,又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更令人侧目的是,这平妻入门尚不足月,竟已传出了身怀有孕的消息,这其中的巧妙不得不让人啧啧称奇,倒像是坐实了先前的一些猜测。
这些沸沸扬扬的传闻,如同长了翅膀般,偶尔也会飘进定北侯府那高墙深院内,落到正在安心养胎的世子妃罗晴耳中。
罗晴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手边的小几放着一盏温润的牛乳蜜水,她玲珑、紫衣带着几分不屑,转述着外头的风言风语,只是淡淡一笑,并未置评。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如今这才将将六个月的身孕,那肚腹却已硕大惊人,比寻常妇人怀胎八月时还要壮观几分。宽舒的软罗夏衫覆在上头,依然能清晰地勾勒出那浑圆的弧度。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加之有了上一胎的经验,心里早已隐隐有了猜测——这肚子里揣着的,恐怕又不是个安分的,十有八九,又是一对急着来这人世报到的双生儿。
思及此,罗晴的眸光微微闪动,既有即将再为人母的喜悦,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双胎是福气,可这份福气背后,意味着双倍的辛苦和未知的风险。
暮色渐合,庭院中的蝉鸣稍歇,取而代之的是几声清脆的归鸟啼叫。廊下传来了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是萧凛下职回府了。
他今日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常服,更衬得身姿挺拔。踏入院门,一眼便瞧见了倚在榻上的妻子。夕阳的余晖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却只是怔怔地望着自己的肚子出神,连他走近都未曾察觉。
萧凛放轻脚步,走到她跟前,弯下腰,温热的大掌小心翼翼地覆上她那圆滚滚的孕肚,声音里带着笑意,又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连夫君归来都不起身相迎了。”
他的触碰让罗晴倏然回神。她抬起眼,对上丈夫含笑的眸子,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打趣,而是语气认真地说道:“夫君,明日可否告个假,请一位擅长妇科的太医过府来,我想请他诊诊脉。”
萧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一连串的问题又急又快地脱口而出,声音都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颤音:“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可叫府医来看过了没有?我……我这就去刘院正府上,亲自去请!” 说着,他竟真的直起身,一副立刻就要转身出门的架势。
罗晴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弄得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引得他误会了。她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又是好笑又是暖心,柔声解释道:“快别急,我没事,身子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凛被她拉着,脚步顿住,但紧绷的神经并未完全放松,他狐疑地低头看着她,追问道:“既无不适,为何突然要请太医?” 他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是晴儿怕他担心,隐瞒了病情?
罗晴见他仍是满脸紧张,不由得失笑,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侧,这才将心中的猜测娓娓道来:“你真是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瞧着这肚子大得异乎寻常,比怀瑾瑜和霏霏那会儿同期还要大上不少,心里琢磨着,怕不是……又是双胎?所以想请个经验老到的太医来确认一下,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双……双胎?” 萧凛闻言,彻底懵了。他结结巴巴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睛瞪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又……又是双胎?你……你确定?”
罗晴看着他这罕见的呆愣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点了点头:“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做不得准,所以才要请太医来断症。”
确认了妻子并非身体不适,萧凛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实处,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双胎啊!这是何等难得的福气!他萧凛何德何能,竟能再次得上天如此厚赐!
然而,狂喜之后,紧接而来的便是更深沉的担忧。他未经历过罗晴生瑾瑜和霏霏时的情景的,头胎又是双生,其艰难险阻,他无法想象。如今……他猛地握紧了罗晴的手,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郑重。
“好!明日一早下了朝,我立刻就去太医院,亲自去请刘院正过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浓的后怕与自责,“双胎……比单胎要凶险得多。晴儿,我……”
他想起罗晴怀着瑾瑜和霏霏时,自己并不知情,没有机会陪在身边。
“之前……你怀着瑾瑜和霏霏,是头胎,又是双生,定然吃了许多苦头吧?那时……你是怎么熬过来的?生产之时,是不是……格外凶险?”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愧疚和疼惜,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罗晴,仿佛想从她眼中看出那些他缺席的、充满艰辛的过往。
罗晴感受到他掌心的力度和话语中的沉重,心知他又在钻牛角尖,责怪自己了。她反手握住他的大手,指尖在他略带薄茧的掌心轻轻挠了挠,语气轻松地安慰道:“快别胡思乱想了。你看,之前那般不都平平安安地过来了吗?瑾瑜和霏霏如今多么健康可爱。更何况,这一次,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心里不知多踏实,定会顺利很多的。”
恰在此时,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自门外响起:“还有霏霏!霏霏也会陪着娘亲的!”
只见小霏霏穿着一身粉嫩的襦裙,像只快乐的小蝴蝶,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恰好听到娘亲的话尾,立刻挺起小胸脯,大声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她跑到罗晴身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母亲巨大的肚子,仰起小脸,认真地说:“霏霏会每天给娘亲揉揉腿,还会给小宝宝讲故事!娘亲一定会顺顺利利地把小宝宝生下来的!”
女儿天真烂漫却又充满关切的话语,像一缕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萧凛心头的阴霾。他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一个温柔坚韧,一个活泼贴心,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责任感。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意,虽然眼底深处那抹对生产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但心境已然开阔了许多。他伸手,将女儿也揽到身边,朗声道:“好!那爹爹和霏霏一起,好好保护娘亲和小宝宝们!”
晚膳时分,偏厅里灯火通明,菜肴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萧凛小心翼翼地扶着罗晴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下,又仔细地在她腰后调整好靠垫的位置,确保她能坐得舒服些。席间,他更是频频布菜,专拣那些营养又爽口的菜肴放到罗晴碗中,照顾得无微不至。
用罢晚膳,按照惯例,是雷打不动的散步时间。这是自罗晴胎象稳定后,她始终坚持的运动。起初萧凛十分不解,甚至强烈反对,生怕她多走几步会动了胎气,伤及自身和胎儿。最后还是罗晴坚持己见,他拗不过,又放心不下,竟真的亲自跑了一趟太医院,虚心请教了数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
当得到太医们一致的答复——“妇人孕中,若胎象稳固,适当散步走动,非但无害,反而能强健母体,利于生产,产后亦恢复得更快”时,他这才彻底打消了疑虑,从此将这项活动奉若圭臬,只要他在府中,必定亲自陪同,风雨无阻。
此时,夕阳已完全沉入西山,天边只留下一抹绚丽的紫红色晚霞。庭院中,玉兰树下,萧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罗晴,一步一步,走得极稳。小霏霏则像只欢快的小鸟,牵着父母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在学堂里的趣事。
晚风拂过,带来花草的清香,也吹散了夏末的最后一缕暑气。萧凛看着身侧妻子恬静的侧颜,听着女儿银铃般的笑声,只觉得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宁所填满。这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于他而言,却是历经波折后才拥有的至宝。
走了约莫两刻钟,见罗晴额角微微见汗,萧凛便柔声劝道:“今日便到此吧,仔细累着了。” 随即,他叫霏霏也回房去洗漱安歇。
待他亲自伺候着罗晴洗漱完毕,将她安稳地扶到床上,倚着柔软的引枕半躺下,他才在床沿坐下,就着昏黄温暖的灯光,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
他伸出手,将她一缕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斟酌着开口商量道:“晴儿,明日请了太医诊脉之后,无论结果是否如我们所料,我们都修书一封,将你有孕的消息告知父亲母亲吧,顺便……也请他们带着瑾瑜回府,可好?”
罗晴闻言,下意识地就想摇头。她并非不愿父母归来,只是心中仍有顾虑。瑾瑜伴在祖父母身边出游,增长见闻是其一,躲离这暗流才是主要。
萧凛看出她的犹豫,不待她开口,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截住了她的话头,声音温和却坚定:“我知你担心瑾瑜,但如今形势已然明朗,三皇子既已入了太学,伴读人选也已尘埃落定,短期内绝不会轻易更迭。瑾瑜不会再有机会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语气更加恳切:“我知道你为瑾瑜考虑,我又何尝不为他着想?但你看看你现在的身子,月份越来越大,又是这般情形(他意指可能怀了双胎),府中庶务繁杂,你再这般操劳下去,叫我如何能放心?母亲若回来,一来可以主持中馈,让你安心静养;二来,她经验丰富,有她在旁看顾,我也能更踏实些。三来,我们一家人,也该团聚了。”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句句都说在了罗晴的心坎上。她低头沉默了片刻,手不自觉地抚上肚子,感受着里面有力的胎动。是啊,瑾瑜离家已有五月之久,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一日不挂念。如今伴读之事已落定,又何苦让孩子一直在外?而自己这身子,也确实需要静养,不能再如之前般事事亲力亲为了。
想到此处,她心中那点固执终于软化了下来。她抬起头,对上萧凛充满期待和关切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好,就依你所言。待明日太医诊过脉,我们便给父亲母亲去信,请他们带着瑾瑜……回家吧。”
听到“回家”二字,萧凛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欣慰笑容。他俯身,在罗晴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道:“好,回家。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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