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春不知道自己跌跌撞撞地跑了多远，直到肺像个破风箱一样嘶啦作响，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才一头栽倒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面。他趴在冰冷的地上，咳得撕心裂肺，感觉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呕出来。
【生命值：55\/100。（中度虚弱，生命能量透支，轻度内伤）】
【法力值：0\/100。（枯竭）】
那该死的蓝色界面像个尽职尽责的监工，冷冰冰地汇报着他此刻的惨状。全身无处不疼，尤其是脑袋，像是被攻城锤狠狠抡过，又胀又痛，太阳穴突突直跳。强行抽血放“技能”的后遗症比他妈连续通宵加班三天还猛。
“操…操…操…”他一边咳一边骂，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但骂归骂，一股极其细微的、扭曲的兴奋感，却像毒藤一样从心底最深处悄悄蔓延开来。
他妈的…居然…成了？
用石头！徒手！隔着快两百米！砸爆了探照灯！还他妈的触发了【多重箭】效果！
这什么原理？！这不科学！这甚至不魔法！这他妈简直就是…就是个惊天大bug！
程序员的职业病在这一刻压过了身体的极度不适。他强撑着坐起来，背靠着一棵粗糙的树干，呼哧呼哧地喘气，脑子里开始疯狂复盘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能量消耗…生命值和法力值都能驱动…但优先消耗法力…法力干涸就强制扣血…”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泥地上划拉着，“这他妈不就是双能源系统，还带强制切换备用电源的？哪个傻逼设计的冗余方案？血条蓝条一起掉，这用户体验狗屎一样！”
他试着集中精神，再次“呼唤”出那个系统界面。这一次，他没有去看那些刺眼的红色警告，而是像以前盯着一行行代码一样，死死盯着那几个图标和后面的数字。
“【多重箭】…描述是‘发射数支箭矢’…”他眯起眼睛，回忆着刚才的感觉，“但老子没弓没弦，就用手扔了石头，也触发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傻逼系统的判定核心，可能他妈的压根就不是‘弓’这个实体！而是‘远程投射物’这个概念本身！或者更底层点，是‘赋予复数投射物额外动能及导向性’的这个‘效果’！”
这个念头让他呼吸猛地一窒。
如果真是这样…那操作空间可就太大了！
弓？那只是最常规的载体！只要是能扔出去、射出去、砸出去的东西，是不是都能被这技能加持？
树枝、石头、飞刀、甚至…他妈的撒出去一把沙子？！
易安春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极了以前半夜里突然找到一个疑难bug的解决方案时那种状态。一种近乎疯狂的、想要“测试”的冲动攫住了他。
他左右看了看，哆嗦着从【储物空间】里掏出那个水壶，小心翼翼抿了一小口凉水，润了润快要冒烟的嗓子。然后又掰了一小块硬得能崩掉牙的干粮，含在嘴里慢慢化着。
他需要恢复一点点体力，哪怕只是一点点。
休息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脑袋的剧痛稍微缓解了一些，生命值缓慢地回升到了58点。他感觉稍微有了点力气，虽然还是虚得厉害。
他挣扎着爬起来，在附近摸索。很快，他找到了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子，还有几根相对笔直坚韧的硬木枝条。
他先拿起一根木条，没有做任何加工，就是一根光秃秃的木棍。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意识聚焦在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多重箭】图标上。
【法力值：0\/100。强制抽取生命能量…】
【生命值：58\/100 → 56\/100】
熟悉的抽取感再次袭来，但或许是因为有了一点心理准备，这次似乎没那么难以忍受。他感觉右臂再次被那股蛮横的力量裹挟，猛地将木棍投掷出去！
“嗖——啪！”
木棍在空中微微一颤，似乎分出了另一道极其模糊的虚影，但速度并没有明显加快，飞了不到十米就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失败？还是效果减弱？”易安春皱紧眉头，“是因为材质太轻？还是‘投射物’概念不清晰？”
他又换了一块棱角锋利的石片。再次咬牙发动！
石片破空飞出，这一次，分出的那道虚影清晰了不少，两块石片一先一后，飞出了将近二十米才落地，而且力道明显增强，砸在冻土上发出“哒哒”两声。
“有门！”易安春精神一振，顾不上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接着测试。发现越是密度大、重量适中、本身具有一定杀伤潜能的物体（比如石头、金属块），被【多重箭】加持的效果就越好，飞行距离、速度、分影的清晰度和威力都明显提升。而像土块、轻木棍这类东西，效果就大打折扣，甚至失败。
“这技能…还他妈的挑食？！”他骂了一句，但心里却越来越亮堂。
这就像写代码时调用一个函数，你传进去的参数不同，返回的结果和性能开销也不同！石头就是优化好的参数，木棍就是他妈的错误格式！
“那‘装备’呢？”他把目光投向界面里那几个空荡荡的【装备栏】格子。
他拿起一根精心削尖、尾部还刻意刻了凹槽以便搭弦的木箭，集中精神，想着把它“放入”对应的格子。
嗡…
手背微微一热。那根木箭在他手中瞬间消失。而在意识里的【装备栏】中，【弹药】那一格，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木箭图标。后面还有一个数字：【1】。
“卧槽？！”易安春惊了。真能行？！
他尝试着又做了几根同样规格的箭，依次“装备”进去。【弹药】格子的数字变成了【5】。而且他隐约感觉到，这些被“装备”起来的箭矢，似乎…变得更加“锋利”了一点？或者说，更易于被系统的能量引导？
他试着取出一根，拿在手里仔细感受。箭杆似乎更加坚韧，削尖的头部似乎泛着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微光。
“这他妈…还能附魔？还是只是心理作用？”
为了验证，他又削了一根一模一样的箭，但没有“装备”进去。两根箭放在一起对比，肉眼几乎看不出区别。但他用指尖轻轻触碰箭尖时，能隐约感觉到，“装备”过的那根，似乎传递来一种极其微弱的、冰冷的“锐利”感。
“牛逼啊！”他忍不住低呼一声，疲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狂喜的神色。
这系统虽然坑爹，但潜力巨大！绝对是他妈的金手指！
他兴奋地开始更大胆的测试。他尝试把一块石头“装备”到【主手武器】栏——失败。尝试把水壶“装备”到【副手】栏——失败。尝试把一块从敌军尸体上摸来的、巴掌大小的薄铁片“装备”到【主手武器】栏——
嗡！
成功了！
【装备：粗糙的铁片（白色）】
【类型：主手武器（匕首类）】
【物理伤害：+1-3】
【耐久度：7\/10】
一连串信息涌入脑海！
易安春看着手里那块其貌不扬、边缘甚至有些卷刃的铁片，又看了看界面里那寒碜无比的属性，嘴巴张得老大。
“真…真能行？！匕首类？伤害+1-3？这他妈是什么古董级游戏的属性啊？！”他哭笑不得，但巨大的喜悦感却充斥心头。
他握着那块被“装备”了的铁片，随意朝旁边一棵小树挥了一下。
嗤啦！
一声轻响，一根手指粗的树枝应声而断，断口光滑！
易安春看着那断口，又看看手里的铁片，眼睛瞪得溜圆。这铁片原本绝没有这么锋利！是“装备”效果提升了它的基础性能！虽然加成低得可怜，但这是实打实的提升！
“装备栏…不只是储物…它还能强化被‘认可’的物品的基础属性！”他得出了结论，心脏砰砰狂跳。
那么…技能呢？【多重箭】是弓箭技能，如果拿着这把“匕首”，能不能触发别的？
他尝试着将意识投向技能树，除了【多重箭】，其他图标依旧灰暗，无法触动。
“看来得升级或者满足特定条件才能解锁…”他并不气馁，反而更加兴奋。有成长性！这才有意思！
他像个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不顾身体的虚弱和脑袋的抽痛，开始疯狂地测试、验证。他测试储物空间的收取距离（大概手臂长度）、收取速度（瞬间）、重量限制（似乎没有明确上限，但太重的东西他精神引导起来异常吃力）、甚至尝试能不能把活物（一只倒霉的蚂蚱）收进去——失败。
他还发现，集中精神注视某个物品时，偶尔会浮现出极其简略的信息，比如：【陈旧的水壶】、【能吃的野果（轻微毒性）】、【劣质的干粮】。这简直自带简陋版鉴定术！
一番折腾下来，他累得几乎虚脱，生命值又掉了一点，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对这个突然植入身体的“系统”，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基于自身测试的“代码级”理解：
1. 能源系统： 双池（生命\/法力），法力优先，可强制转换，转换代价巨大。
2. 技能释放： 依赖于“概念”而非严格实体。【多重箭】核心是“复数远程投射”，载体不限，但载体质量影响效果和能耗。
3. 装备系统： 可将符合“类型”的物品进行“装备”，小幅提升其基础属性。疑似有品质划分（白色）。
4. 储物空间： 十格，疑似无视重量但受体积限制？收取需精神引导，距离短。
5. 信息感知： 微弱物品鉴定能力。
“这他妈就是个规则扭曲器…”易安春喘着气，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属于技术破解者的笑容，“虽然坑爹，但只要能摸清它的底层逻辑和边界条件…老子就能玩出花来！”
他看向远处那个依旧亮着零星灯火、但明显戒备森严了许多的据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块+1-3伤害的破铁片，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恐惧和疯狂，而是多了一丝冰冷的、属于猎手般的计算和锐利。
“杂种们…”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狠劲，“给老子等着…等老子把这破系统调试好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黑夜中，他就像一头受伤后舔舐伤口、却默默记住了猎人气息的孤狼，开始真正意义上地…审视并尝试掌控自己爪牙的锋芒。
成长的齿轮，在这一夜，开始加速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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