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符谷深处,符殿。
殿内空旷,唯有四壁燃着长明灯,火光摇曳,映照着虚空中悬浮的数十张金色符箓。
这些符箓与寻常攻击符、辅助符不同,符身之上,皆以灵光勾勒着一个个人名。
笔画之间,隐有微弱魂力流转,与名字主人神魂遥相呼应。
此乃魂符。
神符谷弟子入门后,皆需以自身一缕神魂本源,刻下此符。
魂符点亮,便与性命相连,符在人在,符灭人亡。
故而符殿常年有弟子轮值看守,监测魂符状态。
此刻值守的,是一名叫做严彬的年轻弟子。
他盘坐于殿心蒲团之上,目光却不时瞟向右前方,那里,原本悬浮着韩松的魂符,奈何之前已经彻底熄灭!
回想起之前将那噩耗禀报给副谷主时的情景,严彬依旧心有余悸。
谢孤舟平日里看似温润平和,但所有人都知道此人喜怒无常,心思难测,但凡有人触怒于他,无一例外,皆会被取走心头血,下场凄惨。
当他听闻韩松魂符熄灭时,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气息让严彬头皮发麻,哪怕现在心中都升起一阵强烈的后怕。
万幸柳闲云适时出现,分散了副谷主的注意力,要不然他也难逃一死!
就在这时,严彬的瞳孔猛的一颤!
他清楚的看到,虚空中,一张原本灵光流转的金色魂符,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道朦胧霞光。
随即,光芒急速黯淡,如同被吹熄的烛火,瞬间熄灭!
“这是柳师兄的魂符?”
严彬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看清符身上那个名字时,浑身汗毛倒竖!
他做梦也没想到,柳师兄的魂符居然也灭了!
沉笔渊虽然是神符谷禁地,但也局限于宗师级以下武道高手,可无论是柳闲云亦或者韩松都命丧此地,这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
与此同时,一股寒意自脊椎直窜头顶,让严彬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要知道柳闲云可是副谷主的第三弟子,掌管外门事务,在谷中地位超然,深得谢孤舟器重。
若让他知晓柳闲云也死在了沉笔渊,盛怒之下,他极有可能杀了自己泄愤!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想不出任何对策。
“严师弟。”
一道冷漠的声音自殿外传来:“这个月的符纸,可备好了?”
严彬猛然回头。
只见符殿门口,立着一名约莫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那人单手负后,神情淡漠,正是大长老座下弟子,杨致远。
看到此人,严彬不由得计上心来,连忙起身,躬身行礼:“拜见杨师兄,符纸师弟已备好了,只是放在住所之中,并未随身携带。”
“可否等天亮换岗后,师弟再送至师兄住处?”
神符谷对符纸管控极严,每位弟子每月仅可领取二十张。
这点数量,对于需要大量练习的符修而言,远远不够。
因此,谷中便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修为高、背景硬的弟子,常会向无权无势的底层弟子“索要”符纸。
如严彬这般看守符殿的普通弟子,每月领到的符纸,大半都得“孝敬”给如杨致远这般的人物。
杨致远眉头一皱,语气不悦:“我今晚便要绘符,等不到明日。”
严彬故作犹豫,压低声音道:“师弟正在值守,不便擅离···要不,劳烦杨师兄亲自去小弟住所取符?那些符纸,就压在枕头下···”
“哼!”
杨致远脸色一沉,厉声斥道:“严师弟,你这是在诋毁我的人品!我杨致远好歹是大长老亲传,岂会去你住处强取符纸?”
严彬连忙躬身,诚惶诚恐:“师兄息怒!小弟绝无此意!”
杨致远冷声道:“这东西,必须得是你心甘情愿、恭恭敬敬送到我面前,方显诚意。”
“若让我亲自去取,此举和强盗又有何区别?”
“传扬出去,我颜面何存?”
“日后如何在谷中立足?”
“杨师兄教训的是,是师弟考虑不周!”严彬慌忙陪着不是,而后犹豫了下,小心翼翼道:“即是如此,那可否劳烦杨师兄暂时代为看守符殿?”
“符殿重地,须臾离人不得。”
“师兄身份尊贵,暂代值守片刻,想必无人敢有异议。”
“您放心,小弟去去便回,绝不会耽搁太久。”
杨致远面无表情:“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是,师弟一刻钟之内必定回来。”严彬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答应一声,而后快速离开符殿,消失在了夜幕中。
严彬离开后,杨致远闲庭漫步般进入符殿中,就在他准备坐在蒲团上的时候,却偶然间看到了柳闲云熄灭的魂符!
“柳师兄的魂符熄灭了?”杨致远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柳师兄可是超凡境强者,而且还是副谷主的得意弟子,他的魂符怎会熄灭?”
杨致远不知道柳闲云的魂符为何熄灭,但他心中却很畅快,毕竟柳闲云仗着身份的原因,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初入神符谷时,对方也没少向他索要符纸。
不待他回过神来,柳闲云的魂符便在空中摇摇晃晃飘落下来。
“不行,发生这种大事必须得告诉副谷主。”杨致远心念一动,柳闲云的魂符便飘落在他掌心,而后他带着柳闲云的魂符第一时间来到了养心斋。
“拜见谷主!”
来到养心斋后,杨致远向着谢孤舟躬身行礼。
“你怎么来了?”谢孤舟面无表情的坐在蒲团上。
看到谢孤舟满脸阴沉的模样,杨致远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显然没想到谷主的情绪如此之差。
虽是如此,但还是鼓起勇气,满脸悲痛道:“回谷主,弟子刚才帮严师弟看守符殿时,意外发现柳闲云柳师兄的魂符已经熄灭,特来禀告!”说着举起双手,掌心赫然托举着柳闲云早已熄灭的魂符!
“闲云也死了?”看到自己爱徒的魂符,一股恐怖至极的杀意,自谢孤舟周身轰然爆发!
整座养心斋剧烈震颤,长明灯火疯狂摇曳,墙壁、地面竟浮现出细密裂痕!
杨致远猛然间抬起头来,眼中满是震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谷主要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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