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曦尚未完全驱散古玩街的凉意,“聚宝阁”二楼的静室却已被一种无形的专注填满。叶辰盘膝坐在厚实的蒲团上,双眸紧闭,呼吸绵长而均匀。窗外的市声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唯有他意识深处那片混沌的金色海洋在无声翻涌。
“深度…清晰度…”他心中默念,意念如锥,狠狠刺向那片神异的金光。
嗡!
仿佛无形的闸门被骤然拉开,沉寂的金色海洋深处骤然爆发出更为炽烈的光芒,无数细微到极致的金色符文在其中生灭流转。叶辰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一丝极其纯粹深邃、几乎凝成实质的金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视野瞬间穿透厚重的墙壁,投向楼下陈列架一角那个曾被他忽略的角落——一枚沾满绿锈的铜钱。
下一刻,叶辰的呼吸微微一滞。
在神瞳进阶的视野里,那层厚重的、遮蔽了无数岁月的铜绿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露出了铜钱本身那磨损却清晰的黄铜底色。更深处,钱体内部极其细微的沙眼结构、金属矿粒的分布走向,乃至铸造时冲压模具留下的、肉眼绝对无法分辨的细微凹陷纹路——“崇宁通宝”四个古篆的每一笔锋棱转折,都纤毫毕现地烙印在他的意识里。他甚至“看”到了铜钱内部更深层,那不易察觉、极其细微的天然银丝沁入铜胎的脉络走向。
“崇宁重宝…旋读…当十?”叶辰低声自语,脑海中的古钱图谱飞速比对。“标准的北宋钱范特征,内部微裂走向自然天成,毫无人为修补痕迹…是真品无疑,而且保存状态远比表面呈现的要好!”他清晰地感知到,神瞳覆盖的范围似乎也比之前拓展了至少一米,穿透物质表层的“阻力”也减弱了许多。一种掌控更精微世界的强大感觉油然而生。
他起身,目光扫过静室内几件蒙尘的物件:一个粗陶罐腹内的修补泥痕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一幅清末仿古山水画绢本上,做旧颜料的颗粒分布不均被一眼看穿。神瞳之利,已非昨日可比。
一楼店面,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射进来,在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展柜上跳跃。叶辰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架上数十件价值不菲的藏品间逡巡。一件青花缠枝莲纹梅瓶釉色清亮,胎体厚重,器型优美,是明晚期的典型官窑器,价值不菲;另一方鸡血石印章,血色鲜活如凝,质地温润,是昌化老坑精品。这些都是聚宝阁的招牌,足以吸引眼球。
但叶辰的脚步最终停在侧墙一个不起眼的酸枝木小立柜前。他俯身,极其小心地捧出柜中一只高约二十厘米的青釉瓷瓶。瓶身线条流畅含蓄,施的是温润如玉的粉青厚釉,釉层凝厚处泛着柔和的淡蓝,釉薄处则露出细腻灰白的胎骨,瓶身遍布细密自然的开片冰裂纹,如同覆了一层天然的冰裂网纹。
“南宋龙泉窑粉青釉纸槌瓶,”叶辰指尖拂过冰裂纹路,感受着那如玉的凉意,眼神笃定,“虽是残器,颈部有旧修金缮痕迹,但形韵尚存,尤其这釉色与开片,正是龙泉顶峰之作的风骨。残缺之处,反而更显岁月沧桑的真实力量。”残器虽不完美,却最能考验藏家的眼力与气魄。他要用这件带着历史伤痕的艺术品,在精英云集的大会上,敲开另一扇门。
精心将纸槌瓶放入特制的锦盒,叶辰又选了一件小巧但开门见山的西汉四乳四虺纹青铜镜,镜背绿锈斑驳,纹路清晰有力,铭文古拙,作为补充。几件藏品组合,既有开门见山的硬通货稳住阵脚,又有这件内涵深厚的龙泉瓷器作为点睛之笔,构成完美的组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那个早已被他删除却无比熟悉的号码——林薇薇。叶辰眉头轻轻一蹙,拇指划过接听键。
“叶辰?”林薇薇的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优越感和幸灾乐祸,“听说你要去参加省里的鉴宝大会?哈,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聚宝阁那小庙,还能飞出金凤凰?省省吧,别到时候拿着一堆破烂上去,丢人现眼不说,赔掉你那点可怜的老本,可别又去借高利贷啊?”尖利的笑声透过听筒传来,昔日甜美的嗓音只剩下刻薄的刀锋。
叶辰静静地听着,指尖平稳地拂过锦盒表面细腻的天鹅绒衬里,感受着那龙泉瓷瓶隔着木盒传来的历史沉淀的凉意。林薇薇的每一句嘲讽,都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着力量。
“说完了?”叶辰的声音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听不出一丝波澜,“你的‘关心’,我收下了。大会见。”
没有给对方丝毫继续发泄的空间,叶辰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筒里的忙音隔绝了林薇薇可能爆发的尖叫。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古玩街渐渐苏醒的人流,眼神锐利如鹰。
实力,永远是最好的回应。
他需要更充分地准备。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迅速拨通了周老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传来周老温和却依旧矍铄的声音:“小叶?难得主动找我老头子,是为三天后大会的事吧?”
“周老料事如神。”叶辰语气带着敬意,“不敢打扰您清修,只是心里有些没底,想跟您取取经,顺便打听点风声。”周老在省城人脉深厚,消息灵通。
“呵呵,大会规格不低,省博牵头,几个退休的老专家坐镇评审团,还有几家外省大行的代表要来‘交流’。”周老声音压低了些,“我听说,有两件东西值得你特别留意。”
“一件是‘春山行旅图’卷子,署名唐寅,据说是海外回流的重宝,几位老专家都颇为推崇,极有可能定为真迹上拍。”周老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另一件,是一件商周青铜爵,器型规整厚重,绿锈斑斓,包浆熟旧…但据我一位不太方便透露姓名的老朋友私下说,他在某处私人修复工作室的角落里,瞥见过一件器型纹饰几乎一模一样、但锈色明显做旧的半成品…据说,是替一位背景很深的买家‘定制’的实验品之一。”
周老的话点到即止,叶辰心中却已掀起波澜。唐寅的画作固然引人瞩目,但这件可能涉及高仿产业链的青铜爵,其背后隐藏的旋涡,恐怕远比一幅画要凶险得多。“多谢周老指点,这两件宝物,我一定仔细观摩。”
“好孩子,眼力是根本,但也要记得,方能走得稳当。”周老语重心长,“会场如战场,明晃晃的刀剑易躲,那藏在笑脸后面的冷箭才最是伤人。手脚干净,眼明心亮,方能走得稳当。”老江湖的提醒意味深长。
刚结束与周老的对话,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张胖子”的名字,那个在赌石场结交、消息颇为灵通的珠宝商。
“叶哥!叶大神!”张胖子的声音兴奋得像捡了几百万,“内部消息!绝对新鲜热乎!听说这次大会压轴环节临时加码,搞神秘盲拍!不是普通古玩,据小道消息传……可能是从某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就破落的满洲贵族地窖里扒拉出来的东西!连组委会的人都没几个知道具体是啥玩意儿!藏得那叫一个严实!您这双神眼,嘿嘿,机会来了啊!”
叶辰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神秘盲拍?满洲贵族地窖?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天然带着一种历史的尘埃和巨大的不确定性。他的神瞳在掌心微微发热,仿佛嗅到了某种更深层、更隐秘的气息在召唤。
“盲拍…”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深处那抹金色光芒一闪而过,锐利得足以刺穿迷雾,“很好,这倒有点意思了。”
三天后的省博国际会议中心,那里将汇聚整个江南乃至周边省份的古玩行顶尖人物、资深藏家、资本大鳄。有人为名,有人图利,有人设局,有人破茧。而在无数目光的交汇点,在那鉴真辨伪、财富流转的核心战场,一场围绕神秘拍品的风暴已在酝酿。
叶辰深吸一口气,最后的准备已然就绪。他走到聚宝阁门口,抬头仰望沐浴在晨光中的鎏金匾额,那“聚宝阁”三个大字在朝阳下流淌着内敛的金辉。眼底深处,平静的湖面下蛰伏的锐利锋芒,已如同亟待出鞘的宝剑。
所有轻视的嘲讽,所有觊觎的目光,所有隐藏的陷阱…都将在三天后,于那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彻底湮灭。
省博大会,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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