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以前的情报，昨日钟鹏举实地察看了江陵城以及周边的地形地势，对以前的作战方案做了修改。
他昨日在江陵城内某处的沙盘上，江陵城被一圈朱砂笔圈住，长江水道像条银带绕着城北——钟鹏举的手指正点在江面的两个红叉上。
“水战之要，不在多船，在锁喉。”他将竹制战舰模型推入沙盘，六十艘涂黑的木船在江面上摆出犄角，“高季兴的江陵水军，就像依附城根的浮萍，断了水流，自然枯死。”
此时长江江面薄雾未散，六十艘钟鹏举战舰已列成三排雁阵，十艘车船打头阵，紧随其后的，是二十艘“钢璧铧嘴海鹘战舰”，船头削如利刃，船侧探出的二十四根炮管如獠牙般对准北岸。
船头劈开晨雾的刹那，北岸荆南军的了望塔突然响起铜锣——那是发现敌情的警报，却成了这场水战的丧钟。
“左舷炮船，5斤铁弹，瞄准塔基座！”钟鹏举踏着尚在摇晃的指挥船甲板，钨钢护甲随着动作发出冷硬的碰撞声。他猛地扯下蒙眼黑巾，露出因彻夜部署熬得通红的双眼，如鹰爪的手指死死抠住船舷，前排十艘载炮车船同时调整船身。
随着“点火”的号子声，十道火光刺破晨雾，铁弹砸在石塔上迸出火星，荆南军北岸的了望塔应声塌了半截，碎石混着惨叫坠入江里。
“右舷炮船，每船打一炮，瞄准了望塔基座！”钟鹏举身边传令兵：“三息内点着火！”话音未落，随着此起彼伏的“点火”号子，十门火炮同时发出震天怒吼。
滚烫的铁弹裹挟着硝烟撞向右岸的了望塔，裹着铁皮的石砖被轰得粉碎，塔身轰然倾颓的瞬间，塔内守军发出凄厉惨叫，混杂着断裂的弓弦声、破碎的盾牌声，坠入翻涌的江面激起巨大水花。
“右舷炮口抬三寸！”钟鹏举站在旗舰车船顶层的指挥台，脚下的铁板随着内部轮轴转动微微震颤。这船不用帆桨，靠船舱里二十匹战马拉动齿轮，铁制车轮在水下碾出白浪，竟能逆流而行。船身两侧的炮位呈阶梯状排列，二十四门前膛炮如蜂巢般密布，炮手们正往炮膛里塞进5斤的铁弹。
目前钟鹏举军队装备的前膛炮，因需适配战船承载能力，口径多在8至12厘米之间。8厘米左右的小型炮用3斤的铁弹多用于精准打击箭塔窗口、战船桅杆等目标，如轰击荆南军箭楼时，铁弹能穿透木石结构却不至于过度消耗火药；
10至12厘米的中型炮则用于摧毁石质堡垒基座，像虎牙滩水寨的石砌箭塔可以被轰塌半截，正是这类火炮的威力体现——其铁弹重量约5斤，射程可达1000至1500步，既能保证破坏力，又不会因后坐力过大导致战船倾覆。
引线燃尽的瞬间，十道火光几乎同时喷吐，铁弹呼啸着掠过江面，北岸的“镇江堡”顿时腾起烟尘。那座石砌堡垒的箭楼应声塌了一角，碎石混着断箭坠入江里，堡内传来荆南兵惊恐的尖叫。
未等烟尘散去，车船已碾到堡垒正面，船尾的抛石机突然甩出“天雷火”——那是装满了爆炸性火药、猛火油和铁蒺藜的薄皮铁球，在空中炸开时溅出的火星点燃了堡顶的望楼，火舌顺着木梁窜向旗杆，“高”字旗瞬间被烧成黑布条。
南岸的又一座了望塔刚升起报警的狼烟，三艘海鹘战舰已如飞鱼般破浪而至。船头的钢质铧嘴劈开浪花，船侧的炮管随着船身起伏调整角度，三艘船左舷各4门前膛炮对着塔基同时怒吼。
这座了望塔是用松木搭建的高脚楼，被铁弹击中后像被巨斧劈过，楼身猛地向江面倾斜，塔上的荆南斥候尖叫着坠入水中，溅起的水花还未落下，就被紧随而来的天雷火点燃——抛石机甩出的铁球在半空炸开，火雨如流星般砸向岸边的芦苇丛，燃起一片火海。
最惨烈的是对“断江箭楼”的炮击。这座石箭楼高三丈，墙厚三尺，荆南兵以为能抵挡炮石，却不知海鹘战舰的炮口已抬高到四十五度。第一轮齐射撕开楼顶的木棚，第二轮铁弹直接砸在箭窗位置，石墙被轰出三个大洞，里面的弩手被埋在砖石下。
当海鹘战舰贴近箭楼时，船头突然伸出铁爪，死死扣住箭楼的石缝，士兵们顺着铁链攀爬而上，腰间的天雷火不时掉在楼下，炸得碎石飞溅。
亥时未过半，长江两岸已难见完整的堡垒。钢铁车船在江面来回游弋，炮口仍在冒烟，船身的钢铁皮上嵌着数支荆南兵射来的竹箭，却连划痕都未留下。海鹘战舰则在岸边清理残敌，抛石机偶尔甩出的天雷火，会在废墟中再次炸开，惊得躲在芦苇丛里的荆南兵纷纷投降。
钟鹏举站在车船甲板上，望着北岸只剩半截的镇江堡，忽然从怀里掏出个铜质望远镜。镜中，江陵城头的有位将领正凭栏眺望，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集中全部无敌炮轰他，”钟鹏举对身边的传令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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