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万只尖叫的警报蜂，尖锐的电子合成音疯狂冲刷着李凡的神经，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红色的警告框在意识里反复弹跳。
他甚至能“感觉”到系统那冰冷逻辑链条上传递过来的、前所未有的急迫与恐惧——这破系统居然也会害怕？
高浓度法则级污染源？同化侵蚀风险？成功率37.8%？还受那什么“发霉的运气”加成？
李凡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布满深绿色霉斑、还带着储物袋里那股子潮湿怪味的下品灵石。
再看看下方展示台上，那被珍而重之地捧在封灵木盒里、散发着古老生命气息、内部流淌着精密暗金纹路的“源初菌种”……
用这玩意儿……砸那个？
这已经不是离谱了，这他妈是自杀式袭击吧？
系统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还是想换个新宿主了？
“凡……凡哥？”
铁牛被李凡突然煞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吓到了，瓮声瓮气地小声问。
“你咋了？肚子疼？是不是刚才那点心吃坏了？俺就说那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不顶饿……”
李凡没空搭理铁牛的碎碎念。
拍卖师激情澎湃的声音还在继续：
“……六万上品灵石！天字三号包厢的贵客出价六万！还有没有更高的？六万一次！六万两次……”
时间不多了！
系统那催命符一样的“立刻投掷”还在脑子里循环播放，震得他脑仁嗡嗡作响。
李凡一咬牙，心一横：妈的，死就死吧！系统坑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万一这次……万一这次它蒙对了呢？
总比被这什么鬼污染源悄无声息地“同化”掉强！
“铁牛！掩护我！”
李凡低吼一声，猛地从栏杆边探出半个身子。
“啊？掩护啥？”
铁牛茫然，但看到李凡的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也往前一扑，庞大的身躯挡在李凡侧面，虽然他那扇宝贝门板不在身边，但光凭这体格，也足够吸引一部分火力了。
就在拍卖师那声“六万第三次”即将出口，玉槌即将落下的瞬间！
“看招！”
李凡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悲壮，将手里那枚长满霉斑、毫不起眼的下品灵石，朝着下方白玉展台中央，那个装着“源初菌种”的封灵木盒，狠狠地、精准地——扔了过去！
目标：盒子里那团蠕动的灰白色凝胶！
他扔得毫无章法，更谈不上什么灵力灌注，纯粹就是物理投掷。
一枚小小的、黯淡的下品灵石，在无数道聚焦在展台、聚焦在“源初菌种”上的灼热目光中，划过一道极其卑微、极其不起眼的抛物线。
“嗯？”
“什么东西？”
“谁乱丢垃圾？”
“哪来的小石子？”
台下响起几声疑惑的轻咦和不满的低斥。
连拍卖师举着玉槌的手都顿了一下，眉头微皱，目光下意识地追寻着那道微不足道的轨迹。
那颗长着绿毛的灵石，在无数道或鄙夷、或好奇、或漠然的目光注视下，不偏不倚，正正地砸进了敞开的封灵木盒里！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水滴落入尘埃的脆响。
灵石准确地命中了那团缓慢蠕动的“源初菌种”核心区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炫光。
被砸中的“源初菌种”，那团灰白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凝胶，其表面的蠕动猛地一滞。
紧接着，被灵石击中的地方，那些原本闪烁着幽蓝色和暗金色光芒的微小颗粒，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带着混乱、腐朽、却又蕴含着一丝诡异生机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从封灵木盒中爆发开来！
距离展台最近的几名侍女和守卫首当其冲，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如同被无形的大锤击中胸口，闷哼一声，踉跄着连连后退，眼中充满了惊骇。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陈年的霉烂木头，混杂着雨后泥土的腥气，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发生在“源初菌种”本身！
只见那团被砸中的灰白色凝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翻滚、扭曲起来。
其表面迅速浮现出大片大片深绿色的、如同苔藓般的斑块。
这些斑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扩散，疯狂吞噬着灰白的底色，更试图侵蚀那些闪烁的微光和内部流淌的暗金色纹路！
原本散发出的那种古老、精纯的生命脉动，瞬间被这股混乱、腐朽的“霉变”气息所压制、扭曲。
整个“源初菌种”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定，如同一个即将失控的炸弹！
“嘶——！”
“怎么回事？！”
“那菌种……变绿了？！”
“好古怪的气息！我的灵力运转都滞涩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拍卖场彻底炸开了锅。
惊呼声、质疑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菌种本身，猛地转向了那个“罪魁祸首”——二层那个“视野开阔”的包厢。
李凡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僵硬地趴在栏杆上，铁牛庞大的身躯像个尽职的盾牌挡在他旁边。
迎着下方数千道汇聚而来的、混杂着惊怒、探究、杀意的目光，李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玩脱了！
他清晰地看到，天字一号包厢（金蟾沈氏）的方向，一道冰冷刺骨、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穿透珠帘，死死锁定在他身上。
其他几个顶级包厢里，也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和愤怒的斥责。
“何方宵小！竟敢扰乱拍卖，毁坏重宝！”
一个苍老而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天字二号包厢（疑似药王谷）传出，带着磅礴的灵压，震得整个会场嗡嗡作响。
拍卖师更是脸色铁青，指着李凡的方向，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你！你……来人！给我拿下这个捣乱的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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