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气氛因黑衣人的突然出现与自尽而再次紧绷。那枚冰冷的、刻着鬼头与“将军府”字样的铁牌,静静地躺在桌上,仿佛带着不祥的诅咒。
“‘他们’就要来了……”陈九阴喃喃重复着黑衣人临死前的传音,眉头紧锁,“这‘他们’,指的是谁?是‘将军府’的后续追杀部队?还是……别的什么?”
玄苦和尚蹲下身,仔细检查那黑衣人的尸体。他扯下对方的面罩,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约莫三十岁左右男子的脸,面色因剧毒而呈现青黑之色。在其颈后,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微、如同针孔般的印记,周围皮肤有细微的黑色纹路蔓延。
“这是‘锁魂针’的痕迹!”玄苦面色凝重,“一种极其阴毒的控制手段,被种下此针者,生死皆在施术者一念之间,且无法透露某些特定秘密,否则便会触发禁制,魂飞魄散。此人临死传音,恐怕已触及了禁制边缘,故而立刻毒发身亡。”
“锁魂针……将军府控制下属的手段竟如此酷烈!”李玉柔看着那尸体,心中寒意更盛。这将军府不仅行事邪恶,对其内部人员也如此残忍。
陈九阴拿起那枚令牌,入手依旧冰寒刺骨。他凝神感应,试图从中捕捉一丝残留的气息或信息。这令牌的材质与之前得到的碎片一致,但这一枚是完整的,背面的纹路更加清晰复杂,除了鬼头,还有一些难以辨识的符文,中央似乎还有一个浅浅的凹槽。
“这令牌……不仅仅是信物。”陈九阴沉吟道,“它更像是一种……钥匙,或者身份凭证。背面的凹槽,似乎原本镶嵌着什么东西。”他回想起之前河伯庙那邪物木雕心口的令牌,似乎并无此凹槽。
“难道将军府内部,也有等级区分?这枚令牌代表的身份更高?”李玉柔猜测道。
“有可能。”陈九阴点头,“而且,这黑衣人临死前特意送来此物,并警告我们离开……他的行为很矛盾。若是将军府派来灭口或追杀的,大可暗中下手,或者集结力量强攻,何必独自前来送死,还留下令牌和警告?”
玄苦站起身,双掌合十:“阿弥陀佛。依贫僧看,此人身陷囹圄,或许良心未泯,又或因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试图以此方式示警。他口中的‘他们’,恐怕是连他都恐惧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柳明轩忽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眉头紧蹙,似乎极为痛苦。他胸口那乌黑的伤口,隐隐有黑气试图挣扎溢出,但被玄苦的佛力与李玉柔的太阴之力死死压制着。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柳大哥!”李玉柔连忙加大太阴之力的输出,那清凉气息不断冲刷着伤口周围的邪毒。
陈九阴也暂时放下令牌,仔细观察柳明轩的状况,脸色愈发沉重:“不行,玄苦大师的佛力与玉柔的太阴之力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这邪毒与蚀骨劲气融合,如同附骨之疽,正在缓慢侵蚀他的生机和经脉。必须尽快找到解药或者驱毒之法,否则……”
否则,即便柳明轩能侥幸保住性命,一身修为恐怕也废了,甚至可能终身残疾。
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在众人心头。强敌环伺,同伴重伤垂危,而前路却迷雾重重。
“必须先离开这里。”陈九阴果断道,“无论那黑衣人的警告是真是假,此地已经暴露,不再安全。慧觉大师让我们来此,或许只是提供一个暂时的落脚点。我们必须为柳兄寻找救治之法,同时避开可能的追杀。”
“去何处?”李玉柔问道,眼中充满担忧与决绝,“只要能救柳大哥,刀山火海我也去!”
玄苦沉吟片刻,道:“柳施主体内的邪毒,非寻常医术能解。或许……可往南方‘药王谷’一试。药王谷医术通神,尤擅解毒疗伤,只是此地距此不下千里,路途遥远,且药王谷隐世不出,求医不易。”
“药王谷……”陈九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无论如何,这是一条路。总好过在此坐以待毙。”
他再次拿起那枚令牌,仔细摩挲着背面的凹槽,忽然,他指尖触碰到凹槽边缘一处极其细微的凸起。他心中一动,尝试着灌注一丝微弱的魂力。
嗡!
令牌轻微一震,那凹槽之中,竟投射出一片模糊的光影!光影中,隐约显现出一些扭曲的山川地形轮廓,以及几个闪烁的光点,其中一个光点格外明亮,似乎就在他们目前所在的区域附近,而另外几个光点则散布在远方,其中一个的方向,隐隐指向南方!
“这是……地图?!”李玉柔惊讶道。
陈九阴眼中精光一闪:“不仅是地图!这令牌,竟然是将军府内部用来标识据点或者任务地点的法器!这个最亮的光点,可能代表五溪镇这个刚刚被我们摧毁的据点。而其他的光点……尤其是南方这个……”他看向玄苦。
玄苦凝视着那南方光点所在的大致区域,缓缓道:“那个方位……似乎与药王谷所在的区域,有所重叠。”
众人心中一震!
这难道是巧合?还是说,将军府在药王谷附近,也有据点?或者……他们的目标,本就与药王谷有关?
这枚意外得来的令牌,不仅带来了警告,似乎也指明了一个可能的方向,尽管这个方向可能更加危险。
“南方……药王谷……”陈九阴握紧了令牌,目光坚定,“看来,我们别无选择。无论是为了救治柳兄,还是为了探查将军府的阴谋,南方,我们都必须去一趟!”
计议已定,众人不再犹豫。玄苦和尚向清泉寺的老住持说明了情况,并留下一些银钱作为酬谢。老住持慈悲,还赠予了一些普通的伤药和干粮。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众人收拾行装,由玄苦和尚背负依旧昏迷的柳明轩,李玉柔在一旁小心看护,陈九阴则强打精神,手持那枚令牌引路,一行人悄然离开了清泉寺,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他们不敢走官道,只能拣选山林小路而行。好在玄苦和尚和李玉柔都非寻常人,脚程不慢。陈九阴虽魂力未复,但基础体能尚在,勉强能够跟上。
一路上,众人格外警惕,留意着任何风吹草动。那黑衣人临死前的警告如同阴影般笼罩在心头,“他们”的存在让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柳明轩在颠簸中偶尔会发出痛苦的呻吟,气息始终微弱。李玉柔几乎是不间断地以太阴之力为他续命,俏脸上满是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陈九阴则一边赶路,一边不断研究着那枚令牌。他发现,随着他们的移动,令牌地图上那个代表他们自身的光点也在缓缓向南移动,而南方那个光点则始终亮着。这令牌果然有定位之能。
一连数日,他们昼伏夜出,小心谨慎。所幸,预料中的追杀并未立刻到来。或许“将军府”在五溪镇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后,需要时间反应;或许那黑衣人的警告另有玄机;又或许,是慧觉和尚的存在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然而,这种平静并未让众人安心,反而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一日傍晚,他们在一处山涧旁稍作休息。李玉柔正在溪边取水,为柳明轩擦拭脸颊,玄苦和尚在旁打坐调息,陈九阴则靠着树干,继续研究令牌。
突然,他手中的令牌猛地一震,那个代表南方据点的光点,亮度骤然增加了一丝!同时,令牌边缘浮现出一行极其细小、如同蚊蚋般的诡异符文,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
陈九阴心中一凛!
这变化意味着什么?是那个据点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他们被发现了?
他猛地抬头,望向南方沉沉的暮色,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袭上心头。
就在这时,远处山林中,突然惊起一片飞鸟,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如同金铁交击般的异响,由远及近,迅速传来!
那声音……绝非寻常野兽或自然之声!
“有情况!”陈九阴低喝一声,瞬间惊醒了玄苦和李玉柔。
玄苦和尚立刻起身,将柳明轩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李玉柔也迅速收起水囊,太阴之力已在指尖凝聚。
陈九阴握紧令牌,感受着其中那个愈发刺眼的南方光点,又看了看手中这枚仿佛活过来的令牌,心中明了。
短暂的平静,结束了。
“他们”,或者与“他们”相关的麻烦,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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