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扫东海,降服清海之后,摆在钱镠面前最紧迫的问题,不再是征战,而是如何消化那数量惊人的战利品——尤其是超过三万人的俘虏及其家眷(包含耽罗岛五千居民)。如何安置这些人,使之从破坏力量转化为建设力量,是考验他统治能力的关键。
钱镠绝非一味杀戮的武夫,他深谙“化敌为用”之道。在镇海公署内,他与心腹们制定了详尽周密的安置方案:
耽罗岛水草丰美,适宜放牧。钱镠下令拆分出二十余个大型畜牧场,饲养牛、马、羊。原岛民五千余善于畜牧,以户为单位拆散安置在各大畜牧场。
同时钱镠令人勘察全岛,圈定出约二十万亩适宜耕作的土地(主要集中在北部和中部平原)。将两万俘虏主要安置于此,分成若干个大型军屯式农场,强制进行集体耕作。种植的作物以耐旱、耐贫瘠的麦、粟为主,以确保在可能的气候异常下也能有基本收成。
耽罗岛农牧场年可产粮肉约六十万石,扣除各项消耗,年可结余二十万石。
设立“耽罗农牧监”,由赵张总负责。留下一千辅兵(从降卒中筛选)和一千护卫队,组成驻岛指挥部,分别以赵张、赵荒为统领,既负责管理农场、牧场,也负责弹压可能出现的骚乱,维持秩序。
另外从从海寇俘虏中迁移一万人,分散安置到翁山(舟山本岛)及其他较大岛屿。一千人补充到各个盐场,负责晒盐、煮盐,扩大生产规模。其余九千人需在翁山耕种,主要目标是实现粮食自给自足,减少从外部输入的压力。
将朴正雄的家小搬迁至翁山定居。
咸通十四年秋,翁山,事务堂。
巨大的海图悬挂于壁,其上标注着翁山、耽罗、新罗海岸以及条条航路。钱镠端坐主位,麾下文武核心:周逵,陈策,马绰、屠环智、赵黄,赵张,赵洪,赵荒,朴正雄,石麻等人,皆分列两侧,堂内气氛严肃而专注。
钱镠环视众人,开门见山:“诸位,东海已靖,然基业初立,百事待兴。现今我等麾下,战辅兵员逾万,来源各异,职责未明。如臂使指,方能发力。今日召诸位来,便是要议定这万人之师,如何部署,方能固我根基,应对将来。”
他顿了顿,指向海图:“首要之事,乃定其纲目。我军兵力,总计万人。原护卫三千、铺盐一千、水师三千,朴将军带来辅兵一千、水师一千,另收编海寇善操舟者千人。此万人,当如何分派,各司何职?诸位可畅所欲言。”
屠环智率先捻须开口:“主公,翁山乃我根本,盐利所出,家眷所居,不容有失。当驻重兵,且需绝对可靠之精锐。”
马绰立刻附和:“屠先生所言极是!末将以为,当留两千精锐驻守翁山,足可保本岛无虞!”
钱镠点头,看向赵张:“赵张,耽罗岛,你以为彼处需多少兵力镇守?”
赵张沉吟片刻,出列道:“主公,耽罗地广,有民两万五千余(原住民加安置俘口),农牧场遍布。虽已归化,然初定之下,隐患未绝。我与赵盈两千劲旅足用。”
钱镠在海图上相应位置点了点,“如此,陆上守备已有定数。然海上乃我命脉,水师五千,又当如何?”
水师出身的马绰抱拳道:“主公,水师不可聚于一地。当分驻要点,互为犄角。末将建议,翁山本港需留一支,至少千人,护卫盐船,策应近海。耽罗港乃前出基地,当驻一千人为支撑,巡弋海峡,威慑新罗。此外,新罗南部旧清海镇之地,位置关键,亦需分兵驻守,千人一队,足以维持日常巡防,清剿残匪,并示我存在。”
周逵出言献策:“主公,岭南、安南、乃至占城、三佛齐(室利佛逝),物产丰饶,商贸潜力巨大。我钱氏商船日后必将南下。然南下航路,海况复杂,且难免有新生的或自南海北上的疍民海贼窥伺。欲保商路长久安宁,需得未雨绸缪。”
屠环智若有所思,接口道:“周先生眼光长远。福州外海有流求大岛,地踞南北要冲,北连江浙,南接闽粤,东望大洋,实乃海上锁钥。若能在其北端建立一据点,便可为我南下商队提供中途休整、补给淡水之地,更能派驻水军,巡弋周边,震慑宵小。”
马绰有些疑虑:“主公,我军方定东海,兵力分散四处,再派兵南下,是否力有未逮?且那流求岛上多生番,烟瘴之地,恐难立足。”
钱镠道:“诸位皆言之有理;马将军所虑,也不无道理。然正因为其地旷人稀,方易立足。我意择一良港,筑一堡寨,驻一支偏师,扼守要道。为将来开拓计,抢占先机。”
在座皆点头认可。
会后钱镠下令全军整编。
从三千原翁山护卫队、一千铺盐队、两千新整编的辅兵(一千来自朴正雄部投降兵员一千来自海寇降卒)以及原有的五十人亲卫队中,共同进行选拔。
考核武艺、体魄,更重点考察忠诚度、机敏度以及家庭背景(尽可能选择家眷已在翁山或临安者)。筛选出五百名最精锐、最可靠的士卒,组建了新的重装亲卫队,定名“铁卫”。这支队伍装备最精良的铠甲、马匹、横刀和弓弩,待遇最优厚,由钱镠直接统帅,赵辰为副领,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剑和最坚固的盾。
翁山守备军(2000人):由从护卫队、铺盐队精选两千人,设立两营各一千人,定名“翁城军”和“盐泽卫”,由陈策和屠环智分别统领,负责整个翁山群岛的防务、盐场守卫及维持秩序;
耽罗岛守备军(2000人):将一千护卫队和一千辅兵混编,组成“星主卫”和“岱山营”,分别由赵张、赵荒统领,负责耽罗岛农牧场的管理、治安防卫及港口守备;
耽罗岛舰队(1000人):由赵盈率领,定名“伏波营”;清海镇舰队(1000人)由朴正雄率领,定名驰鲸都,两营这两支舰队轮流执勤,负责明州至新罗、倭国航线的巡逻护航,清剿残余匪患;
翁山舰队(1000人):由成及率领,定名“定波军”;
南下联合舰队(2000人):将一千水师和一千海寇辅兵混编,分由马绰和石麻率领,定名“靖南军”和“黑鲛都”;
重新组建铺盐(1000人):由仍然由赵洪率领,定名“飞云都”,保障私盐调运。
以上全部武装合计一万零五百人,钱镠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
最后钱镠还给马绰和石麻安排了明确的南下任务:
在流求北部(大致相当于今基隆、淡水一带),寻找天然良港,修筑一座坚固的沿海堡寨,设立码头。此寨便命名为“镇南堡”!
驻扎之后,职责有三:
其一,清剿堡寨周边百里海域之零星匪类,确保航道安全。
其二,为南下商队提供护航,北送至闽浙海域,南可接应至广府外海。
其三,探查流求岛情,绘制海图,尝试与当地土着进行小规模贸易接触,但不可轻易启衅,以稳为主。
以马绰为主、石麻为副,马绰有临机决断之权,每隔两月,派船回翁山禀报情况,一年后根据情况再行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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