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篝火已添了新柴，火苗重新跃动起来，却驱不散楚楚眼底残留的阴翳。她攥着母亲留下的贝壳项链，指尖反复摩挲着冰凉的珍珠 —— 那是她逃亡路上唯一的念想，也是母亲最后的温度。上一章讲到从密道逃出时，她的声音还带着哽咽，此刻再开口，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像是在复盘一段刻进骨髓的旅程。
“母亲倒下的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活下去，守护泪晶’。” 她的目光落在洞壁的阴影上，像是透过黑暗看到了密道里的自己，“那是她推我进密道前，趴在我耳边说的最后五个字，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一样扎在我心里，连外面的惨叫都盖不住。”
密道里的黑暗比海底最深的海沟还要浓，只有胸口的泪晶泛着一丝微弱的蓝，勉强照亮身前半尺的路。石壁上渗着冰冷的海水，顺着指尖滑进袖口，冻得她牙齿打颤，可她不敢停 —— 身后的脚步声、兵器碰撞声越来越近，大祭司的嘶吼 “抓活的，别让她带泪晶跑了” 像毒蛇一样追着她的脚步。
“我小时候和母亲玩捉迷藏，她带我走过这条密道，说‘这是皇族最后的退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楚楚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密道的每一个转弯，“她教我认石壁上的标记 —— 左边有三道刻痕的岔路要走右，摸到带凹痕的石头要推，那是暗门，能躲追兵。我那时候觉得好玩，记了个牢，没想到最后真的靠这个活命。”
她刚躲进暗门，就有两个穿黑袍的卫兵举着火把跑过，火把的光映在暗门缝隙里，能看到他们黑袍下沾血的靴子。暗门里空间狭小，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泪晶贴在胸口，冰凉的水晶却让她莫名镇定 —— 母亲说过，泪晶里有历代皇族的心意，它们会护着她。
“等卫兵走远，我顺着密道继续往前爬，爬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闻到海风的味道，看到前方有一点光亮。” 楚楚的呼吸急促起来，像是又感受到了当时的狂喜与恐惧，“那是密道的出口，在一座荒岛的悬崖下，藏在海浪拍打的礁石后面。可我刚要出去，就听到上面有脚步声 —— 是大祭司派来守出口的卫兵！”
她攥紧了父亲送的小匕首，那把匕首还没来得及用来 “保护自己”，就先沾了父亲的血。她看着礁石缝隙里的海浪，突然有了主意 —— 等卫兵转身的瞬间，她抱着泪晶跳进海里，借着海浪的掩护，游到了荒岛另一侧的浅滩。
“海水好冷，比密道的石壁还冷，我拼命游，不敢回头，怕看到卫兵的火把。” 楚楚的指尖泛白，像是还在感受海水的窒息感，“上岸后我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着远处密道出口的火把越来越多，知道大祭司不会放过我 —— 他要的不是我，是我怀里的泪晶。”
这只是逃亡的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是真正的 “天涯亡命”。她不敢靠近有人的渔村，只能在荒岛上捡贝壳、抓小鱼充饥；晚上不敢生火，怕火光引来追兵，只能抱着泪晶缩在山洞里，听着海浪声一夜一夜睡不着。她见过挂着 “氐人国通缉令” 的渔船，上面画着她的画像，写着 “悬赏百颗珍珠，活捉鲛人少女”；也遇到过拿着黑色瓶子（和大祭司密室里一样的瓶子）的人，在各个岛屿搜捕，他们的眼睛都泛着黑气，像被控制的木偶。
“有一次，我躲在一艘渔船的底舱里，想跟着去另一个岛，结果半夜被船主发现了。” 楚楚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后怕，“船主拿着鱼叉对着我，问我是不是‘那个被大祭司通缉的鲛人’，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他突然把鱼叉扔了，说‘我见过大祭司的人，他们杀了我儿子，你快走吧，我帮你引开他们’。”
她永远记得那个船主划着小船引开追兵时的背影，也永远记得自己躲在海草里，看着远处的火把追着小船去，心里的绝望第一次有了一丝裂缝 ——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被大祭司控制，原来还有人愿意帮她。
“可这样的善意太少了，更多的时候，我只能一个人躲躲藏藏。” 楚楚的眼睛红了，“我在海上漂了三个月，从东海漂到南海，身上的衣服被海水泡烂了，脚被礁石划破了，好几次饿到晕倒，甚至想过干脆把泪晶扔了，这样大祭司就不会再追我了……”
她的声音哽咽了，银月连忙凑过来，用头蹭着她的手背，传递出 “别难过” 的意念。悠悠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水囊递过去，他知道，这段绝望的路，是她一个人咬着牙走过来的，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
“可每次我想扔的时候，就会摸到怀里的贝壳项链，想到母亲趴在我耳边说‘活下去，守护泪晶’。” 楚楚抬起头，眼底的绝望渐渐被坚定取代，“我不能死，也不能扔了泪晶 —— 那是父母用命换来的，是氐人国最后的希望。就算全世界都在追我，就算我只能一个人逃，我也要活下去，等着能回去的那一天。”
她就这样一路逃，一路躲，从南海躲到西陆边境，直到遇到悠悠和银月 —— 那时候的她，头发乱得像草，身上满是伤口，怀里却还紧紧抱着泪晶，连睡觉都不敢松手。
“现在想想，那段日子虽然苦，却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楚楚看着悠悠，眼神里带着释然，“我不是一个人在逃，我带着父母的希望，带着泪晶里历代皇族的心意，我不是‘亡命之徒’，我是氐人国的守护者。”
篝火的光映在她脸上，将她眼底的坚定照得格外明亮。她攥紧贝壳项链，将它和泪晶一起贴在胸口 —— 一个是母亲的念想，一个是族人的希望，这两样东西，支撑着她走过了最黑暗的 “天涯亡命”，也让她此刻有勇气站在这里，和悠悠一起，等着回去复仇、夺回家园的那一天。
“以后，我不用再一个人逃了。” 楚楚笑着说，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哀戚，只有历经风雨后的平静与坚定，“因为我有你，有银月，我们一起回去，完成我父母没完成的事。”
悠悠用力点头，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掌心的木灵之气带着温暖的力量：“嗯，一起回去，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了。”
银月也欢快地 “呜呜” 叫着，尾尖的银蓝光与泪晶的光晕交织在一起，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温暖的光 —— 那道光是对过去 “孤身逃亡” 的告别，也是对未来 “并肩守护” 的承诺。
喜欢山海共生之御灵之主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山海共生之御灵之主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