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丰大酒店十九楼的会议厅里,水晶灯的光芒依旧璀璨,却照不进李家人眼底的死寂。合同散落一地,红包被遗忘在角落,刚才的喧闹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室狼藉和沉重的呼吸声。
“这……这不是真的吧?”李月瘫在地毯上,手指抠着昂贵的羊毛纤维,“那个废物……怎么可能……”
周春梅死死盯着台上的空位,那里刚才还站着童小凡,那个被她骂了三年“吃软饭”的女婿。她突然捂住胸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原来李家能有今天,靠的竟是这个被她视作眼中钉的人。那些被她扔进垃圾桶的药方,那些被她嗤笑的“吹牛”,此刻都化作钢针,密密麻麻扎进心口。
李丹青趴在冰凉的会议桌上,肩膀剧烈起伏。童小凡说过的话像电影片段在脑海里炸开:“丹青,回春丹是伟大的产品。能给无数个家庭带来幸福。”“皇家园林那套别墅,写你名字”“如果听我的,我能让李氏快速进入一线家族。我能带李氏集团腾飞。”……每一句都掷地有声,每一句都被她当成耳旁风。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合同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为什么……我们就不信呢?”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因为他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还是因为他从不辩解,只是默默做事?亦或是,他们打心底里就瞧不上这个“山里来的土包子”,连求证一句的耐心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李丹青猛地站起来,踉跄着往外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过旋转门,怎么坐进那辆玛莎拉蒂的。引擎轰鸣着,车子却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大街上乱晃,最后竟停在了老别墅门口。
这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房子,是李家的老住处。李丹青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木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像在控诉被遗忘的岁月。她停在二楼最东侧的房门前,这是童小凡住了三年的地方,她从未踏足过——光是想到这个“废物”睡在这里,她就觉得膈应。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旧布料的味道扑面而来,李丹青下意识地捂住口鼻,随即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这哪里是卧室?分明是间杂物间。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旧家具,只有墙角放着一张窄窄的木板床,床板薄得仿佛一压就断。床上没有褥子,只有一床军绿色棉被,被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床尾堆着李家所有人的旧衣服,从李二龙的中山装到李三清的连衣裙,都洗得发白,叠得整整齐齐。
而床中央,有一块明显的凹陷,边缘被磨得光滑——那是有人常年盘膝而坐留下的痕迹。
“他……他三年来都这么睡?”李丹青的眼泪“唰”地涌了出来。寒冬腊月,这阁楼连暖气都没有,他就靠着一床薄被,盘膝坐一夜?酷暑盛夏,蚊虫肆虐,他就这么忍着?她想起自己每晚睡在恒温二十六度的卧室里,想起自己嫌弃他身上有“穷酸味”,心口像是被重锤砸中,疼得几乎窒息。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化妆台最底层的抽屉,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硬物。是那条蓝宝石项链。童小凡第一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楚月和他的朋友都说是假的。她说“假的别拿来丢人”,他一次都没有带过。随手就扔进了抽屉。此刻拿在手里,项链的黄金链条泛着暖光,鸽子蛋大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流转着深邃的幽蓝,像蕴藏着一片星空。
“如果是假的,他何必特意要回去?”李丹青鬼使神差地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冰凉的宝石贴着锁骨,像一块烙铁,烫得她心慌。
点开“不凡视角”她手指颤抖地划着屏幕,武家灭门案的现场照片里。他看到了童小凡的身影。她想起童小凡骂南振“小瘪三”时的轻蔑,想起南红跪地求饶时的狼狈,突然明白,在这个男人眼里,所谓的权势地位,不过是蝼蚁。
翻到民政局门口的照片,李丹青的呼吸骤然停滞。几十名穿婚纱的女孩围着一个背影挺拔的青年,漫天花瓣落在她们的头纱上,个个眼里都闪烁着憧憬。评论区里,有人说那是肖家的千金,有人说那是柳家的小姐,一个个都是她需要仰望的存在。
“这么多优秀的人围着他……我凭什么觉得他配不上我?”李丹青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手机“叮”地一声,弹出新消息:
【登封市公安局局长南红因涉嫌贪污受贿、包庇黑恶势力被依法逮捕】
【南红的儿子南振惦记别人的老婆,被打断双腿。】
【新任登封市委书记苏泽今日上任,强调“扫黑除恶绝不手软”】
每一条新闻,都像在嘲笑她的有眼无珠。李丹青关掉手机,蜷缩在床上,眼泪浸湿了枕巾。她迷迷糊糊地睡着,梦里全是童小凡的影子——他在厨房给汤里加药材的侧脸,他在后院打扫卫生的无奈。他递给她药方时眼里的光……
另一边,皇家园林一号别墅里,周春梅正对着满院的玫瑰撒气。“凭什么让我们搬?这别墅他亲口说送丹青的!”她一脚踹倒旁边的白色栅栏,“他就是故意的!故意隐瞒身份,看我们笑话!”
李二龙在一旁附和:“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跟女人计较?”
话音未落,张龙、赵虎就带着张婶、李婶走了进来。这四人是童小凡雇来的,平日里对李家人恭恭敬敬,此刻却面沉似水,眼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童先生说了,三天之内,请你们搬走。但是我们今天要就要赶你们走。”张龙的声音像淬了冰,伸手就去拎墙角的行李箱。
“你们敢!”周春梅叉着腰冲上去,“一群下等人,也配碰我的东西?我告诉你们,这别墅现在是我的!”
张婶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在周春梅脸上,“啪”的一声脆响,震得院子里的玫瑰都抖了抖。“你算个什么东西?童先生待我们如亲人,给我儿子还了赌债,给我儿媳找了工作,你呢?整天骂他废物,真当自己自根大葱了。?”
李二龙见状,撸起袖子就想动手,被赵虎一脚踹在肚子上,“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张龙和赵虎像拎小鸡似的,把李家人的行李、衣物全扔到别墅外的垃圾桶旁,连周春梅最宝贝的那套红木茶具,也被赵虎随手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们……你们等着!”周春梅捂着脸,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当成垃圾,气得浑身发抖。
李二龙挣扎着爬起来,把散落的东西胡乱塞进后备箱,两人狼狈地开车回了老别墅。刚进门,周春梅就开始破口大骂,从童小凡的祖宗十八代骂到他的“装腔作势”,骂声刺破傍晚的寂静,惊醒了楼上的李丹青。
她披头散发地走下来,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空洞:“妈,别骂了。是我们配不上他,接不住那泼天的富贵。”
“你傻了?”周春梅瞪着她,“我们李氏有近百亿资产,离了他能活不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女孩的哭喊:“开门!姐!开门!”
李丹青打开门,一个穿着牛仔裤、白t恤的女孩冲了进来,正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李三青。她看到客厅里的狼藉,眼圈瞬间红了,指着李丹青就骂:“你为什么要跟姐夫离婚?我临走前求过你,让你好好对他,你为什么不听?”
“三青?你怎么回来了?”李丹青愣住了。
“我再不回来,李家都要被你们作没了!”李三青拿出手机,点开那张婚纱女孩围堵童小凡的照片,“你以为姐夫离了你就不行?看看这些人,哪一个不比你强?肖家千金、柳家小姐,哪个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你凭什么嫌弃他?”
她喘了口气,指着周春梅和李二龙:“我们住着他的别墅,开着他的车,花着他赚的钱,却天天骂他废物,你们良心不会痛吗?现在好了,把他逼走了,满意了?快跟我去和他道歉去。”
周春梅不服气:“我们李氏有近百亿,离了他能破产?我才不道歉!”
“百亿?”李三清冷笑,“不是姐夫三年默默的托举我们。我们哪来的百亿资产?姐夫的回春丹配方,随便卖一家就值千亿!你那百亿算什么?再不去道歉,李家不出一个月就得破产!”她看向李丹青,“姐,你去不去?”
李丹青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喉结滚动:“我去……把这个还给他。”
李三清给童小凡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三青?你不是在国外实习吗?”
“姐夫,我回来了!我想见你!”李三清的声音带着哭腔。
童小凡沉默片刻:“我在草庐,给你发位置。”
两人按照地址找过去,刚到门口就被震住了。二十多辆顶级跑车排成一排,从法拉利LaFerrari到布加迪chiron,全是限量款,车牌都是连号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走进草庐,更是让她们瞠目结舌。院子大得像座迷宫,百年银杏、千年紫檀遮天蔽日,青石板路蜿蜒其间,一个个小院藏在树丛里,白墙黛瓦,古色古香。树林里,十几个女子或散步,或盘膝打坐,或两两对练——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抬手间,掌风扫断了碗口粗的树干;一个穿白裙的女子身形飘忽,脚踩落叶却悄无声息。
“这些……都是练家子?”李丹青的声音发颤。
李三青回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惋惜:“姐,这些本该是你的。”
话没说完,童小凡迎了上来。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唐装,袖口绣着暗金色云纹,腰间系着玉带,比起之前的朴素,多了几分矜贵。
“姐夫!”李三青扑过去抱住他,眼泪掉了下来。童小凡猝不及防。被李三青抱着。
童小凡拍了拍她的背,目光落在李丹青身上。李丹青低下头。嘴唇抖动。没说出一个字。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院子是你新买的?”李三青抹了抹眼泪问。
“嗯,以前是武家的老宅。”童小凡点头,“灭了他们之后,就买下来了。”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李三清突然抬头,眼神亮晶晶的:“姐夫,你跟我姐离婚了,那我嫁给你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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