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的蹄声在土路上哒哒作响,时页抱着安的腰,感受着夜风渐渐褪去凉意。约莫一个小时后,远处崖壁高处的灯光终于变得清晰 —— 那是一座约莫十多米高的灯塔,塔身由青灰色的砖石砌成,顶端的火盆燃烧着熊熊火焰,火盆上方架着一块巨大的透明透镜,将火光折射成一道明亮的光柱。更巧妙的是,灯塔底部似乎有齿轮转动的 “咔嗒” 声,光柱随着机械装置缓缓旋转,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圆形的光轨,照亮了周围的海面与陆地,像是为旅人指引方向的星辰。
“那是方塔城的灯塔,我们快到了。” 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兴奋。黑马似乎也察觉到目的地将近,步伐渐渐放慢,不再像之前那样狂奔。两人又骑了约莫一刻钟,爬上一处缓坡,方塔城的全貌终于展现在眼前 —— 高大的城墙由青色的巨石砌成,约莫五米高,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哨塔,虽然已是深夜,哨塔上仍有火把在闪烁,隐约能看到士兵巡逻的身影。城墙下方的城门紧闭,只有门边的小窗透出微弱的灯光,显然守城士兵还在值守。
“看来只能等天亮了。” 时页勒住缰绳,让黑马停在离城门不远的一片草地上。两人跳下马来,安熟练地将马拴在旁边的树上,又从行囊里拿出一根胡萝卜喂给黑马。时页则开始搭建帐篷,两人只能在这里再凑活一会了,不过这里紧邻城市,之前那帮人应该也不会选在这里下手。
帐篷搭好后,两人简单吃了点肉干,便约定轮流休息。安先守上半夜,时页钻进帐篷睡觉。或许是因为离城镇不远,又或许是连日的疲惫终于爆发,时页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安轻轻叫醒她换班。她守夜时,特意留意了城门的方向,发现黎明时陆续有不少商旅和行人聚集在城门口,显然都是等着天亮入城的。
天蒙蒙亮时,城门终于缓缓打开,守城士兵开始组织人群排队入城。时页和安收拾好帐篷,牵着黑马,也加入了队伍。队伍移动得不算慢,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就走到了队伍前面。一名穿着深蓝色长袍、戴着圆框眼镜的文官打扮的书吏,带着两名手持长矛的士兵走了过来,书吏手里还拿着一卷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
“请问二位有相关身份证明吗?” 书吏开口说道,嘴里吐出的是一串陌生的语言,发音古怪,时页却在听到的瞬间,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对应的意思,仿佛她天生就懂这门语言。更奇妙的是,当她想回应时,脑海里竟自动组织好了对应的帝国语句子,流畅得不需要思考。
“有的。” 安从行囊里掏出两本巴掌大小的皮质册子,递给书吏。这是她们的身份证明,虽然是安所在王国的制式,但上面盖着统一的皇家官印,在帝国也能通用。书吏接过册子,仔细翻看了一遍,才将册子还给安。
“好的,感谢二位的配合。” 书吏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些,又问道,“请问二位有要申报的货物吗?按照帝国规定,若有货物隐瞒不报,被查出后需缴纳两倍的商品税。”
“我们没有货物,只有随身行李。” 时页回答道,她惊讶地发现,自己不仅能听懂,还能流畅地说出帝国语,甚至连口音都带着几分地道的味道 —— 这一定是 “埃昂” 赋予她的额外能力,之前在迷宫里没机会用到,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书吏点了点头,示意士兵检查她们的行囊。两名士兵走上前,打开行囊简单翻了翻,确认只有衣物、食物和武器后,便退到一旁。书吏拿出一个小盒子,说道:“入城税每人五个铜子儿,一共十个铜子儿。还请二位注意,城中有治安官负责维护治安,有事还请找他,不要在城中出手,如若违反了帝国法律就算二位是外国人也会被依律处理的。”
时页和安点了点头,又从行囊里摸出十个铜子儿,递给书吏。这些铜子儿是从那些士兵身上搜来的,除了铜子儿,还有不少银币,足够她们在城里生活一段时间了。就算这座城市没有安家族的商会,这笔钱也够她们走到下一个大城市。
缴纳完入城税,两人牵着黑马,终于走进了方塔城。刚一进城,时页就忍不住四处打量 —— 城内的街道由青石板铺成,虽然有些磨损,却打扫得十分干净;街道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建筑,有两层的木屋,也有三层的石楼,门窗上大多挂着彩色的布帘,有的甚至有玻璃。显得十分热闹;不少店铺已经开门,面包店飘出浓郁的麦香,铁匠铺传来 “叮叮当当” 的打铁声,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大多穿着得体的衣物,脸上带着平和的神情。
“安,我能听懂帝国语了,还能说。” 时页小声对安说道,语气里满是惊讶,“应该是‘埃昂’给我的能力。”
安也有些惊讶,随即点了点头:“肯定是祂,这种语言能力不是短时间能学会的,只有神明才能做到。有了这个能力,我们在城里就方便多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环境。按照安的经验,城门口附近通常会有公告板,上面会写明城市的名字、当下的政策以及各种通知。果然,走了没几步,她们就看到街角处立着一块巨大的木牌,上面贴满了羊皮纸,不少行人正围在那里观看。
两人挤上前,仔细阅读着公告板上的内容。最上面的一张羊皮纸上,用醒目的红色墨水写着 “方塔城近期政策调整”,落款处盖着方塔城城主的印章。“原来这里叫方塔城。” 时页小声说道,她对这个世界的地理一无所知,除了之前待过的小镇,其他城市的名字都没听过。
“方塔城是帝国南方的大型港口城市,商业很发达。” 安的眼神里带着笃定,“我们家族的商会在这种大型港口城市肯定有分部,只要找到商会,就能联系上家里人。”
确定了城市名字,两人开始打听商会的位置。她们沿着街道往前走,遇到路人就上前询问,好在时页能说流利的帝国语,沟通起来十分顺利。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打听,她们终于在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上找到了安所说的商会 —— 那是一座三层的石楼,门口挂着一块巨大的木牌,上面刻着 “诺兰商会” 四个金色的大字。
两人将黑马拴在门外,走进商会。刚一进门,一名穿着灰色制服、站在柜台后的店员就迎了上来。可当他看清两人的模样时,脚步却突然顿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与她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时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 身上的衣服还是在迷宫里穿的那件,不仅沾满了尘土和污渍,袖子和裤腿还有好几处破损,露出里面的布条,看起来确实有些狼狈。安的情况也差不多,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
“请问两位是有什么事儿吗?” 店员的语气带着几分疏离,眼神里满是打量,显然是嫌弃她们的装扮。
安没有在意店员的态度,快步走上前,语气急切地问道:“请问商会长在吗?我有急事找他。”
店员再次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眉头微微皱起,语气敷衍地说道:“商会长最近有事外出了,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回来。如果二位有事儿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
安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金属徽章 —— 徽章是银色的,上面刻着诺兰家族的族徽,是一只狮鹫衔着橄榄枝。她将徽章递给店员:“请你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会长,他看到这个就知道我是谁了。我会住在附近的旅店,请他回来以后立即联系我!”
可店员只是随手接过徽章,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揣进了口袋,敷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等会长回来我会给他的。二位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还要忙。”
“你!” 时页忍不住想发火,这个店员明显是 “狗眼看人低”,连徽章都不仔细看,显然没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安拉住时页,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两人转身走出商会,刚一出门,时页就忍不住抱怨:“这个家伙也太过分了!这么敷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们现在穿得这么不体面呢。” 安无奈地笑了笑,从行囊里掏出一个钱袋 —— 钱袋里不仅有从士兵身上搜来的银币,还有她自己带的几枚金币。这些金币是王国铸造的,但与帝国有着稳定的汇率,可以在城里的钱庄兑换成帝国的钱币。
“不过有钱的话,想体面还不容易?” 安将钱袋递给时页,自己则熟练地跳上黑马,“我们先找一家旅店,换一身得体的衣服,再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时页接过钱袋,看着骑在黑马上的安,无奈地笑了笑 —— 毕竟人家是 “金主”,她说了算。她牵着黑马的缰绳,跟着安,向着商业街的另一端走去。阳光透过街道两旁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温暖而明亮,两人的心情也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 方塔城已经到了,商会也找到了,只要再耐心等一等,她们就能真正摆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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