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月后，博州府衙的烛火映在舆图上，柴承乾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山东各州郡。时迁刚从郓州归来，风尘仆仆地将一沓密报放在案头，压低声音道：“少爷，宋江也上梁山了！从清风寨到江州，一路风波不断，山东江湖都在传他的名号。”
柴承乾转身，指尖轻点郓州方向：“细细道来。”
时迁翻开密报，从宋江投奔清风寨说起：“宋江离开孔家庄后，直奔清风寨投奔花荣。那花荣是清风寨武知寨，使一杆银枪，箭术冠绝山东，江湖人称‘小李广’。两人兄弟相称，花荣待他如兄长，每日好酒好菜款待。”
“但那正知寨刘高是个文官，与花荣素来不合。”时迁话锋一转，“元宵灯会时，宋江被刘高之妻认出——原来宋江在清风山时曾救过这妇人，不想她恩将仇报，硬说宋江是清风山贼首，刘高当即抓人严刑拷打。”
柴承乾挑眉：“刘高妻倒是个狠角色。”
“可不是嘛！”时迁道，“宋江被打得皮开肉绽，花荣得知后单枪匹马闯刘高寨，箭射门神威慑众人，强行救出宋江。刘高哪肯罢休，联合青州慕容知府派来的都监黄信设下圈套，假意调解，实则要拿花荣和宋江。”
“黄信？”柴承乾记得此人绰号“镇三山”，“他如何设计？”
“黄信以慕容知府名义摆宴，骗花荣赴会，席间突然翻脸。”时迁比划着，“花荣虽武艺高强，却寡不敌众，和宋江一起被押往青州。路上被清风山的燕顺、王英、郑天寿劫了囚车，刘高被当场斩杀，黄信败逃。”
柴承乾点头：“燕顺、王英、郑天寿，这三人在清风山也算一方势力。”
“更妙的是，他们顺势收编了青州名将秦明。”时迁压低声音，“秦明本是慕容知府麾下猛将，被宋江设计断了退路——他让人假扮秦明夜袭青州，杀百姓烧房屋，慕容知府以为秦明反叛，杀了他全家。秦明走投无路，只得入伙，还劝降了徒弟黄信。”
“这宋江果然心黑手狠，真是好算计。”柴承乾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宋江这招借刀杀人，既断了秦明的念想，又让青州官军元气大伤。”
时迁继续道：“此后，宋江带着花荣、秦明、黄信等一干人马上梁山，途中却被父亲宋太公书信骗回，说是家中有急事。宋江不知是计，一回家就被官府捉拿，发配江州。”
“江州？”柴承乾手指在舆图上划过长江，“那黄文炳可还在无为军？”
“正是！”时迁道，“宋江在江州结识戴宗、李逵，本想安稳度日，不想在浔阳楼酒后题了反诗。黄文炳那厮嗅觉灵敏，一眼看出诗中反意，当即向江州知府蔡九告发。宋江为保命装疯卖傻，却被黄文炳识破，打入死牢。”
“反诗内容如何？”柴承乾问。
时迁压低声音，背诵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时迁喝了一口茶，接着又说道，“后面还有四句：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柴承乾听罢，沉吟片刻：“他这是要学黄巢的志向，黄文炳不告发才怪。”
“更绝的是，晁盖得知宋江被抓，亲率梁山好汉劫法场！”时迁道，“那一战惊天动地，李逵手持双斧杀红了眼，晁盖、花荣、秦明等人各显神通，硬生生从官军刀下救出宋江。事后，宋江带着众人血洗无为军，杀了黄文炳全家，正式上了梁山。”
柴承乾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博州城：“宋江这一路，从被陷害到反诗入狱，再到梁山劫法场，步步惊心，却步步为营。他收花荣、秦明、黄信，又得李逵、戴宗，势力已不可小觑。”
时迁点头：“如今梁山晁盖为尊，宋江为次，吴用、公孙胜为辅，手下有李逵、秦明、花荣等猛将，兵强马壮，郓州方面已经准备朝他们动手了。”
柴承乾转身，目光灼灼：“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宋江此人，面上仗义疏财，江湖威望极高，实则心狠手辣，权利欲望极大，顾忌用不了不多久，梁山又要内斗了。你让林冲和卞祥做主意，不要参过与山寨事物，只管好好练兵。”
“晁盖宋江情如兄弟，他们怎么可能会内斗？”时迁有些疑惑。
“不必着急。”柴承乾笑道，“宋江的手段一定会超出你的想象，用不了多久，梁山肯定会有消息传来，我们只管坐山观虎斗，暗中收取好处就行。”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秦明、黄信都是朝廷出身，你可以让李助接近他们，尝试收服，就说日后我有能力让他们可官复原职。”
时迁眼睛一亮：“少爷是想再来一次黄门山行动，借招安之名，行控制之实？”
“正是。”柴承乾道，“梁山地理位置极佳，现在因为晁盖宋江的关系，还聚集了不少有能力的人才。我们可以利用他们先和朝廷对抗，我们在中间博取利益。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控制梁山届时。”
时迁拱手：“少爷高见！我这就去安排，让李助加快与梁山的商路往来，同时派人联络秦明、黄信。”
柴承乾望着舆图上梁山的位置，嘴角泛起笑意：“宋江啊宋江，就凭你这点小伎俩和手段，又怎么逃得过我的手心。你可曾想到，这山东的棋局，早已不是你一人能掌控的？”
窗外，博州的夜风带来远处的虫鸣，柴承乾的身影在烛火中显得愈发深沉。从桃花山到黄门山，从杨志到宋江，他一步步将山东的江湖势力纳入掌中。
而宋江在梁山的崛起，不过是他掌控山东的又一枚棋子。这场由生辰纲引发的风波，终将成为柴家崛起的契机，而他，正站在风暴的中心，静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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