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林枫强压住心头的惊怒,声音低沉地问道。王石头又急又气,语无伦次:“就……就前天晚上!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王八蛋,用镐头把池子靠山的那面墙刨开个大口子!水……水全漏光了!俺昨天早上才发现……”林枫拔腿就往北坡坳跑。王石头紧跟在后。跑到地头,眼前的景象让林枫眼前一黑。那个凝聚了他无数汗水和希望、一度蓄满清波的池子,此刻只剩下一个干涸的泥坑。靠山体一侧的池壁被粗暴地破坏,露出狰狞的缺口,周围的泥土被冲垮,一片狼藉。地里的豆苗和红薯秧,因为断水,已经开始打蔫,叶片卷曲发黄。一股冰冷的怒火,从林枫脚底直冲头顶。这绝不是意外!这是蓄意的破坏!是赤裸裸的宣战!“谁干的?!”林枫的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不知道啊……”王石头哭丧着脸,“俺问了好多人,都说没看见……肯定是有人趁黑干的……”林枫蹲下身,仔细查看被破坏的池壁。缺口边缘的痕迹很新,镐头刨凿的印记清晰可见。他抓起一把被水浸泡过的泥土,冰冷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是谁?林国栋?还是他指使的林大牛?或者是三叔林国强?甚至可能是他们两家联手?动机太明显了。就是要断他的生路,毁掉他好不容易在北坡坳建立起来的一点希望,让他之前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在春荒和夏锄的双重压力下彻底崩溃!“小枫……咋办啊?这地……”王石头看着蔫巴巴的庄稼,心疼得直跺脚。这地里也有他流的汗。林枫站起身,目光扫过干涸的池底和萎靡的庄稼,又望向远处村庄的方向,眼神冰冷如铁。他没有像王石头那样慌乱失措,反而异常冷静。“石头哥,别慌。”林枫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池子毁了,可以再修。人要是怂了,就真的完了。”他走到池边,抓起一把干土,任由土屑从指缝间流下。“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做梦!”“可是……水没了,这庄稼……”“庄稼暂时顾不上了。”林枫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先保住根本。”他所谓的“根本”,不是这几亩地的收成,而是他刚刚从市里带回来的、那个装满发卡和松紧带的帆布包!那是他翻身的希望,绝不能再出任何闪失!“石头哥,你听着。”林枫拉过王石头,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池子的事,先不要声张,也不要急着去修。你帮我做两件事:第一,这几天晚上,悄悄来我家附近守着,看看有没有生人或者可疑的人靠近。第二,地里的庄稼,能救多少救多少,实在不行……就算了,保住人要紧。”王石头虽然不明白“保住人要紧”的深意,但看林枫如此严肃,立刻点头:“俺晓得!你放心!”林枫背着沉重的帆布包,快步回家。他没有将池子被毁的坏消息立刻告诉母亲,怕她承受不住。他只是将帆布包小心翼翼地藏进炕洞深处,用柴草掩盖好。然后,他坐在门槛上,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大脑飞速运转。对手已经撕破脸,用了最下作的手段。这意味着,他们可能已经察觉到了某种威胁,或者单纯是出于恶毒的嫉妒,想要将他彻底摁死。无论是哪种,都说明和平共处已无可能,斗争进入了更激烈、更残酷的阶段。硬碰硬?他现在毫无胜算。林国栋在村里根深蒂固,还有公社的关系。去大队告状?无凭无据,谁会相信?最后很可能不了了之,甚至反被诬陷。隐忍?池子被毁,庄稼濒死,这口气如何能咽下?而且,隐忍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必须反击!但必须用智慧,用他们意想不到的方式!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开始在林枫心中成形。他要利用这次“危机”,演一出戏,麻痹对手,同时为自己争取时间和空间,将手里的货尽快变成钱,积累力量!夜色,成了阴谋与反击最好的掩护。林枫的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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