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山的家,成了林枫在黑石峪的第一个落脚点。赵婶是个淳朴善良的农村妇女,虽然对林枫的突然到来有些疑惑,但见丈夫发了话,又看林枫这孩子虽然狼狈但眼神清正,便也热情地接纳了他,给他打来热水洗脸,又张罗着做了一顿热乎乎的饭菜。林枫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一顿安稳的饭了。捧着粗糙的陶碗,吃着简单的山野菜和玉米饼,他心里充满了感激。饭后,赵婶将他带到西边一间堆放杂物的空屋,简单收拾了一下,搭了个简易的床铺。“孩子,先将就住下,缺啥跟婶子说。”赵婶和蔼地说。“谢谢婶子,这就很好了。”林枫真诚地道谢。这间简陋的石屋,此刻在他眼中,比任何地方都安全。安顿下来后,林枫没有闲着。他深知,寄人篱下,绝不能白吃白喝。第二天一早,他就跟着赵大山一起出工。黑石峪的生产队以林业和山地种植为主,活计比林家村更繁重。但林枫不怕苦不怕累,挖坑、栽树、砍柴,样样抢着干,而且手脚麻利,学得很快。赵大山在一旁看着,暗暗点头。这小子,不像是个好吃懒做的,身上有股韧劲,眼神里有他爹林为民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几天下来,林枫的勤快和踏实赢得了黑石峪不少社员的好感。大家虽然好奇他的来历,但赵大山只说是远房侄儿来投靠,加上林枫为人低调,不多言不多语,只是埋头干活,也就没人再多问。这个闭塞的山村,民风相对淳朴,对外人虽有警惕,但一旦接纳,便也真诚相待。然而,林枫的心并没有真正安定下来。他时刻挂念着家里的母亲,不知道刘疤瘌眼有没有再去骚扰。更让他焦虑的是,他带来的钱所剩无几,坐吃山空不是办法。他必须尽快在黑石峪找到新的生计。他观察着黑石峪的环境。这里山更深,林更密,草药资源似乎比林家村更丰富。他想起了孙老倔教他的草药知识,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个机会。一天晚上,吃过晚饭,林枫趁着赵大山抽烟的空隙,试探着开口:“赵叔叔,我看咱们这后山,药材好像挺多的。”赵大山吐出一口烟,看了他一眼:“嗯,是不少。咋,你小子还懂这个?”“跟我爹学过一点皮毛。”林枫含糊道,“赵叔叔,您看……现在政策好像松了点,公社收购站也收药材。咱们队里要是组织人采点药材,是不是也能给队里增加点副业收入?”赵大山眯起眼,沉吟片刻:“采药?这事以前也有人提过,但一来没人真懂行,二来炮制麻烦,三来……也怕惹麻烦。怎么,你想干?”林枫点点头,诚恳地说:“赵叔叔,我不能总在您这白吃白喝。我想着,要是队里允许,我可以带着几个愿意干的人,上山采药,炮制好了交给队里,由队里统一卖给收购站,赚的钱归集体。这样既给队里创收,我也算有个营生。”他没有提自己单干,而是巧妙地将个人行为与集体利益捆绑在一起,大大降低了政治风险。赵大山盯着林枫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权衡利弊。最后,他磕了磕烟袋锅:“你小子,脑子倒是活络。这事……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得约法三章:第一,不能耽误正常的农业生产;第二,采什么药,怎么炮制,你得拿出个章程,不能乱来;第三,所有药材必须由队里统一出售,个人不准私藏私卖!”“没问题!赵叔叔,我都听您的!”林枫心中大喜,连忙保证。有了赵大山的支持,采药这事就等于披上了合法的外衣!“行,那我明天跟队委们通个气。”赵大山一锤定音,“你先弄个单子,看看哪些药值钱,怎么采。”接下来的几天,林枫一边参加生产队劳动,一边利用工余时间,深入黑石峪的山林,仔细辨认草药资源。他发现,这里的丹参、柴胡、黄芪等药材不仅数量多,而且品质上乘!他结合记忆和向村里老人请教,整理出了一份详细的采药计划和炮制方法,交给了赵大山。赵大山看到林枫条理清晰、考虑周全的计划书,眼中再次闪过惊讶和赞赏。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要能干得多!在赵大山的推动下,黑石峪生产队成立了一个小小的“药材采集小组”,由林枫担任技术指导,带领几个空闲的劳力,在不影响农活的前提下,上山采药。这个消息在林家村是不可想象的,但在相对独立和团结的黑石峪,在赵大山的威望下,却顺利推行了。林枫终于在新的环境里,暂时站稳了脚跟,并找到了一条看似更稳妥的生财之道。但他知道,黑石峪并非世外桃源,林国栋和孙福海的阴影,依然笼罩在远方。他必须利用这段宝贵的喘息时间,积蓄更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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