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被安置在第七序列独立监禁区。这是一个完全由惰性合金打造、内外覆盖着三层不同频率能量屏蔽场的封闭单元,内部除了一张固定在地面的合金床和一个集成式的卫生单元外,空无一物。照明恒定,没有任何明暗变化,声音被完全吸收,创造出一个极致寂静、与外界信息彻底隔绝的环境。监控探头从多个角度无死角地覆盖,生命体征、能量波动、乃至最细微的脑波活动都被实时记录并传输到梁炎东的监控中心。
这是“深渊”目前能提供的最高规格的单人隔离条件,旨在从物理层面断绝“商人”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防范其可能存在的、“规则级”的信息操纵或契约传播能力。
陈默站在监控中心的主屏幕前,看着画面中那个戴着金丝眼镜、依旧穿着那身皱巴巴西装的男人。“商人”没有像大多数被如此严苛隔离的囚犯那样表现出焦躁、愤怒或绝望。他只是平静地坐在合金床边,偶尔推一下眼镜,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地落在空处,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计算着什么。他的从容,本身就透着一种反常。
“所有监控数据正常,能量屏蔽场稳定,未检测到任何形式的信息外泄或规则扰动。”梁炎东站在陈默身边,声音低沉地汇报,“按照您的命令,所有接触过他的守卫,包括我,都已接受了初步的精神筛查和认知评估,暂未发现异常。”
陈默微微颔首,目光并未从屏幕上移开:“不要放松警惕。他的‘商品’可能不是实体,而是信息、概念,甚至是……某种‘规则’本身。通知马工,让他调拨一部分算力,尝试分析‘商人’周围是否存在我们现有仪器无法探测的、基于信息熵或因果律的微观扰动。”
“明白。”梁炎东立刻记录并传达指令。
就在这时,陈默的私人通讯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震动,是聂明宇发来的信息,内容简短却让陈默瞳孔微缩:
“监狱长,三号常规监禁区出现异常情况。囚犯编号734,‘碎骨’,情绪突然失控,攻击了囚室墙壁,声称有人‘偷走了他的力量’。经检查,其身体无异状,能量水平稳定,但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反复念叨着‘契约’、‘偿还’等词语。”
“碎骨”?陈默记得这个囚犯,一个依靠肉体强化和狂暴化能力着称的家伙,头脑简单,易于管理。他突然失控,而且提到了“契约”和“偿还”?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条信息从后勤部门传来:负责清点“商人”随身物品(几件看似普通的个人物品,已被封存)的一名后勤人员,在完成工作后,于返回宿舍途中,毫无征兆地陷入昏厥。医疗中心检查发现其生命体征平稳,但大脑活动异常活跃,仿佛在做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复杂的数字和模糊的交易条款。
两起事件,看似毫无关联,却都隐隐指向了一个共同的方向——那个刚刚被关进隔离区,理论上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商人”!
陈默脸色一沉,立刻下令:“全面封锁三号监禁区,对‘碎骨’进行深度精神探针扫描,重点检查其意识深处是否存在非自然的‘印记’或‘契约结构’。同时,将那名昏迷的后勤人员转移到隔离医疗舱,进行最高级别的神经隔离保护,尝试解析其脑波中蕴含的信息!”
命令被迅速执行。整个堡垒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刚刚平息不久的紧张感,因为这两起诡异的事件,重新弥漫开来。
数小时后,初步调查结果摆在了陈默面前。
马兆团队对“碎骨”的精神扫描发现了异常:在其意识海的边缘,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弱、结构复杂、并非其自身精神力构成的“印记”。这个印记像是一个微缩的、不断演算的数学公式,又像是一份条款模糊的契约,它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不可逆的方式,汲取着“碎骨”逸散出的、微乎其微的生命能量和情绪波动,并将其导向一个未知的“方向”。这种汲取本身并不致命,甚至难以察觉,但它造成了一种类似“力量流失”的错觉,引发了“碎骨”本能的恐慌和狂暴。
而那名昏迷的后勤人员,其脑波中被解析出了一段残缺的、不断循环的信息碎片,经过破译,大意是:“……认可条款……自愿以部分短期记忆及情绪稳定性为抵押,换取‘精准投送’服务一次(已失效)……违约惩罚:意识滞留在交易场景……”
“精准投送”?陈默立刻联想到“商人”被送达的过程。难道这名后勤人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某种无形的存在达成了“交易”,用自己的部分记忆和情绪稳定,换取了“商人”被准确、顺利地送入“深渊”的“服务”?而现在服务结束,或者因为他接触了“商人”的物品触发了某种机制,导致了“违约惩罚”?
这两起事件,都指向了一种无形的、基于某种未知规则运作的“契约”力量!它不需要直接的接触,甚至可能通过间接的关联、信息的传递、乃至某种概念的认同就能生效!
“是‘信风’商会,还是‘商人’本身?”陈默声音冰冷。他意识到,“商人”的危险性远超预估。这种无形的侵蚀,比正面的武力冲突更难防范。
“无法确定源头,”聂明宇凝重地摇头,“但可以确定,这种‘契约’力量已经渗透进了堡垒。我们甚至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什么情况下,已经无意中‘签署’了我们不知道的‘条款’。”
“立刻启动全堡垒范围的、强制性的基础认知防护和精神壁垒强化训练!对所有人员,尤其是可能间接接触过‘商人’或‘信风’商会信息的人员,进行深度认知筛查!”陈默果断下令,“同时,通知马工,我需要他尽快拿出一个能够探测、甚至干扰这种无形‘契约’力量的方案!”
堡垒再次高效运转起来,但这次面对的敌人,看不见,摸不着。
陈默独自来到第七序列隔离区外,隔着厚重的观察窗,看着里面依旧平静的“商人”。
“商人”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到来,抬起头,隔着单向观察窗,仿佛能精准地捕捉到陈默的目光。他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意味深长的、带着一丝怜悯和嘲弄的微笑。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被铐住的双手,轻轻做了一个书写和盖章的动作,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指了指外面。
意思不言而喻——契约,已经签署,烙印在意识之中。
陈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精神力高度集中,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规则波动,但一无所获。对方的“力量”运作方式,完全超出了他目前的感知范畴。
回到协调中心,陈默调出了“商人”被送达前后的所有记录,反复观看“信风”商会快艇对接、人员交接的每一个细节。代号“流云”的代表那职业化的微笑,此刻看来充满了深意。
他忽然注意到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细节:在交接完成,“流云”代表转身返回快艇时,他的手指似乎极其轻微地在快艇舱门边框上敲击了几下,节奏很独特。
“放大这个画面,分析敲击节奏!”陈默立刻命令。
技术团队很快给出了结果: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只在少数隐秘贸易圈流传的密码,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种子已播撒,静待发芽。”
种子……是指“商人”本身,还是指他带来的这种无形的“契约”力量?亦或是两者皆是?
陈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总局将“商人”送来,真的只是为了关押一个危险分子吗?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场更庞大交易的一部分?而“深渊”堡垒,乃至他陈默自己,是否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这场交易中的某个环节,甚至……某种“抵押品”?
他看着主屏幕上,代表着堡垒内部各个区域运行状态的无数光点,第一次感到有些难以掌控。无形的网,似乎正在缓缓收紧。而与“商人”的博弈,在他还未完全弄清规则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他必须尽快找到反制这种无形侵蚀的方法,否则,这座看似坚固的钢铁堡垒,或许将从内部开始,被一张张无形的“契约”悄然瓦解。
“通知梁炎东和马兆,”陈默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中心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启动‘净网’预案最高等级。同时,以我的名义,起草一份发给总局的……最高优先级质询函。”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哪怕对手是隐藏在迷雾中的“信风”商会,甚至是总局内部可能存在的阴影。这场关于“契约”与“规则”的战争,他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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