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音瞪大了眼睛：“逃婚？为什么要逃婚，不喜欢成亲的女子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估计是吧。”
“那他逃走后，婚事成了吗？”
“世子的人都跑了，婚事还怎么成呀？何况当时并不知世子去了哪里，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林怀音自言自语道：“嗯，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燕儿继续道：“世子这一去就是四年光景，这四年里，他杀敌无数，勇冠三军，但却在关键时刻临阵返京，实在有些可惜。
世子回来后变得不务正业，经常光顾赌场赌坊，公主气得没办法，只好去求皇帝，这才给他安排了京兆尹的职务。”
林怀音问道：“这个官很大吗？”
燕儿道：“这官看似不大，才三品，可手中的权利却不小，整个京城及周边的治安和民生，全在他的管辖范畴，并且直接受皇上管理，历届都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任职。
可他似乎不太热衷，还经常不上早朝。”
林怀音暗暗思忖，难怪他会闻风而来呢，原来是个好赌的浪荡子。想起精心策划的赌局，不由得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大张旗鼓地造势了，原本是想吸引更多人的关注，并参与其中，没想到引来个赌鬼，截胡了属于自己的胜利。
正想着，燕儿开始懊恼：“阿三，我和你说正经的呢，怎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林怀音回神儿：“什么正经的？”
燕儿无奈地看着她：“看来我和你说的话，你一点没往心里去。”
“你说什么了？世子吗？”
燕儿气恼：“我在和你说钱嬷嬷呢。”
“钱嬷嬷？她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钱嬷嬷再打你，你可千万别再躲了，最好主动让她打你出口气，这样事情也就过去了，如若不然，她肯定还会找你麻烦的。”
“主动让她打我？啥意思？难道她一抬手，我就赶紧把脸凑过去？”
谁知燕儿竟然认可地点了点头：“咱们做奴婢的，也只能这样了。”
林怀音不服：“她虽说是个掌事嬷嬷，不也是个奴婢么，有必要这样跪舔她吗？”
燕儿道：“钱嬷嬷可不是普通奴婢，她从小就跟着老太君，对老太君忠心耿耿，又救过老太君的命，你得罪她不是找死吗？”
这倒是林怀音第一次听说，于是急切问道：“她是如何救老太君的？说来听听呗。”
燕儿道：“我也是听说的，那年老太君回娘家，正赶上齐王叛乱，闯入黎城，到处烧杀抢掠，是钱嬷嬷不顾危险，背起刚刚生产后的老太君，躲进地窖，又是她机智地引开搜寻的叛军，方使老太君母子躲过一劫，可钱嬷嬷却被叛军抓获了。
叛军为了追查老太君母子的下落，对钱嬷嬷用尽了各种酷刑，始终无法撬开她的嘴。要不是老侯爷杀入城中，及时平了叛乱，估计钱嬷嬷就被折磨致死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钱嬷嬷在府中一直是备受尊敬的。从上到下，是谁都得给三分薄面。你得罪她，绝对没任何好处，这点你信我。”
林怀音这才知道，钱嬷嬷为什么跛了脚，脸上还有长长的疤痕，估计是受刑所致。
“好好好，我知道了。”
林怀音嘴上应着，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早点逃出去。
她小声问燕儿：“燕儿，想出去吗？”
燕儿道：“当然想，谁不盼着自由呀，不过好在还有半年我的契书就到期了，到时就可以出去了。”
“你想过出去干什么吗？”林怀音好奇问道。
燕儿叹了口气：“还能干什么，找个老实点的庄稼汉，嫁人呗。”
想起阿三签的是死契，不禁惋惜：“可惜你签的是死契，要是活契，咱俩一起出去，该多好呀。”
林怀音不以为意道：“放心，不签活契，我也能出去。”
燕儿好奇，追问道：“你想怎么出去？”
林怀音的音量忽然压得极低：“你说……我逃出去怎么样？”
燕儿吓了一跳，赶紧捂住林怀音的嘴，警惕地竖耳倾听，然后小声道：“阿三，你可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逃奴被抓到，会被笞刑的。
林怀音不解：“什么是笞刑？”
燕儿诧异地看着她：“你还是不是天兆子民，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我忘记了很多事。”
燕儿叹了口气，解释道：“笞刑就是用荆条抽打，严重的还会被黥面。”
“黥面？啥意思？”
“就是在脸上刻字。”
林怀音大吃一惊：“什么？这么过分？还有没有人权？”
这次轮到燕儿不解了：“什么人权？”
林怀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所处环境，在这里，哪有什么人权，估计听都没听说过，于是敷衍道：“没什么，随便说说。”
燕儿接着道：“在天兆，很少有人做逃奴，在主人家有饭吃，有衣穿，还有地方住，不好吗？逃出去能干什么，还得提心吊胆，东躲西藏，最重要的是早晚有一天会被捉到。”
听得林怀音心里咯噔一声，她又问：“要是通过赎身重获自由，就没问题了吧？”
燕儿点头：“那倒是可以，只是……能赎身的人很少，自从进了侯府，我就没遇过一例。”
“为什么很少？等有钱了，直接还给主家不就行了？”
燕儿道：“买咱们的主家都是大户人家，谁会缺这点银子，不是你想赎身就能赎的。”
林怀音的心似被泼了一盆凉水，哇凉哇凉的，声音带着丝悲凉，“什么意思？难道有钱也不能赎身？”
燕儿道：“这就像买东西，我从你这买了个荷包，用得正好呢，有一天，你后悔了，想赎回来，难道我就必须卖吗？”
“我可以给你加钱呀。”
“加钱我就一定要卖吗？况且我也不缺钱呀。”
林怀音还是不死心，“那怎么办？难道签了死契，就再也不能恢复自由身了？”
燕儿道：“那倒不一定，就看主家会不会大发慈悲了。碰到好说话的，也不算个啥。”
林怀音这才松了口气，顺了顺胸口，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以后多赚些钱，再赎身，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嘘，来人了——”
林怀音赶紧提醒燕儿噤声，不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嘭嘭嘭”的敲门声。
“阿三，赶紧出来！”
一名婆子在外面大声叫嚷着。
林怀音噌地坐起身，边穿外衫，边紧张问道：“嬷嬷，找我有事吗？”
“老太君叫你过去一趟。”
“现在吗？”
“对，现在。”
林怀音心里一惊，这么晚了，老太君找她做甚？想起今晚刚发生的事，难道钱嬷嬷被踢的账算在了她头上？她被迁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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