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刚和沈母从诊所回来，除了在公社上班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和三哥三嫂都闻讯赶来看她，还带着侄子侄女们一起。沈父沈母自五年前最后一个儿子结婚后，便干脆分了家，他们带着小女儿一起生活。一家人虽然不在一起生活了，但感情反而更好了。
也就是三个哥哥今天不在场，不然按他们以往对沈芝的爱护，王小梅还不知道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到大队。
沈芝家除了三哥家的小宝才刚刚满三岁，其他侄子侄女都没比她小几岁，从小就最喜欢这个小姑姑，此刻个个义愤填膺，私下偷偷商量要把王小梅大哥家儿子拉出来揍一顿。
一行人围着沈芝嘘寒问暖，叽叽喳喳热闹的不行，最后还是沈母看出她眉眼间的疲惫，出面把人都赶了回去，沈芝才有时间好好休息。
过了饭点，沈父才从大队回来，满脸沉重。沈母问他，他也不说，只是说晚上要召开社员大会，到时候就知道了。
果然没过多久，村里大喇叭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接着传来沈支书的声音：“全体社员注意！晚饭后召开社员大会，各队记工员务必通知到户！”
晚饭后，打谷场上支起煤油灯，全村老少搬着板凳聚集而来。王小梅被安排在中间位置，一左一右坐着妇女主任和民兵连长。她脸色惨白，手指绞着衣角，浑身颤抖。
沈支书敲敲搪瓷缸，会场立刻安静下来。
今天开会，主要是为了查清两件事。他的声音洪亮有力，“一是王小梅推沈芝下河的问题，二是…他突然从兜里掏出那个红色发卡，王小梅与去年知青徐红死亡案的关系。
会场地炸开了锅。王小梅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几乎凸出来：那不是我的！是，是吴知青送我的！
安静！民兵连长大喝一声，吓得王小梅一哆嗦。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吴用，吴用心里一沉，面上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王小梅，你怎么能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送过你发卡？”
“就是上月在知青院子里，我给你送吃的，你送我的！”王小梅着急喊道，“是你，是你说沈芝清高看不起人，要给她个教训，我才把她推下河的，吴用，吴用说他会把沈芝救上来，我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我没想杀人！”
吴用摇头叹息，转向沈支书道：“支书，我一直把王小梅当成妹妹看待，看她可怜，才总是给她送吃的，没想到她为了脱罪竟然这样污蔑我。下午我已经到队里配合调查了，乡亲们也可以证明我是听到呼救和他们一起去河边的，之前根本没有靠近河边。”
王小梅听到吴用的狡辩，终于明白自己被利用了。愤怒之下，指着吴用尖叫道：“我看到过吴用床上藏着徐红的日记本，我亲眼看见的！”
全场哗然。沈支书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把吴用带回大队部！王小梅也一起！”
大队部的煤油灯亮到深夜。在分开审讯下，两人口供漏洞百出。
队里派人在吴用床下暗格里找到了徐红的日记本。
吴用在证据面前终于没法再狡辩，承认了他的罪行。原来徐红去年发现了吴用在倒卖粮票，正准备写信举报，却被吴用发觉，他为了脱罪，决定先下手为强，趁徐红独自上山之际灭了口。
三天后县城公审大会
吴用因故意杀人被判死刑，王小梅作为从犯被判十年劳改。
宣判时，吴用面如死灰，王小梅则疯狂地扑向他：“都是你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两人相互撕扯，法警拉开时，两人脸上都是血痕。
看着狗咬狗的两人，沈芝心中一阵快意，害人终害己。
“走吧，这种人不值得你多看一眼。”林知远走到沈芝身边，轻声道。
今天他们是请假来参加公审大会的，此时已经快到饭点，两人决定吃了饭再回村里。
来到国营饭店门口，可能没到饭点，人并不多。林知远找了个空位，让沈芝先坐下，自己则去窗口点餐。国营饭店肉菜都是限量供应的，他们今天来得早，都还没卖完。
今天供应的是红烧肉，红烧鱼，韭菜炒蛋，白菜豆腐，主食是米饭和馒头。因为沈芝不吃韭菜，所以除了韭菜炒蛋，林知远把其他都点了一份，主食要了两碗米饭。
林知远把数好的钱和票给到服务员，很快服务员就把菜端出来了。林知远把沈芝爱吃的红烧鱼放她面前。果然沈芝看到红烧鱼，眼睛都亮了，虽然沈家村旁边就有河，但是大队里不允许个人随便捕鱼，所以沈芝很少有机会吃鱼。上次吃还是好几个月前，那会她还没毕业，在她姑姑家吃的。
沈芝饭量不大，除了把米饭吃完，也就多吃了几口鱼，其他菜基本没动，剩下的都被林知远消灭了。
饭后，两人推着自行车，沿着县城的小河散步。
走着走着，林知远停了下来，看着沈芝道：“芝芝，我父母已经被解除审查，调回京城了。”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伯父伯母一定会没事的！”沈芝高兴地抓住林知远的手。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欣喜，带着林知远熟悉的真诚。这让他想起四年前那个夜晚，他刚刚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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