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昨晚某个时间点，凶手（熟人h）来到赵铭家中。他可能携带了掺有毒物的食物，或者利用赵铭家中的食材制作了有毒食物。赵铭服下。毒发需要时间，期间，h可能利用某种借口（比如查看物业问题）接触了周姨的钥匙，并做了手脚（复制、掰断？）。在赵铭毒发失去反抗能力后，h逼迫他吞下了半枚钥匙。然后，h清理了投毒的容器，布置了现场（空白A4纸？），制造了密室的假象，最后离开。”
“离开的方式呢？”队长追问，“门窗都是从内反锁的。”
陈默的笔在白板上点了点：“这就是关键。如果h不是从门离开的，那么他必然利用了其他通道。阳台的空调外机平台检查了吗？”
“查了！”刚才负责勘查阳台的技术队员正好进来汇报，“陈老师，队长，有发现！在16楼空调外机平台边缘的灰尘上，发现了半枚不完整的鞋印，花纹特殊，与室内发现的任何鞋印都不匹配。而且，在平台下方15楼对应的外机平台上，也发现了类似的微量纤维，像是从衣物上刮擦下来的。”
果然！
凶手是从窗户离开的！
“他怎么做到的？从外面锁窗？”队长走到阳台，看着那扇紧闭的落地窗和内部的锁扣。
“有一种古老但有效的方法。”陈默走到窗边，比划着，“如果事先在锁扣的滑槽里涂抹一层透明的、具有一定粘性的膏状物（比如特制口香糖、或者某种延时凝固的胶水），将锁舌轻轻搭在临界点。凶手从窗户爬出去，小心关好窗。经过一段时间，可能是几个小时，粘性失效，或者因为温度、震动等外部因素，锁舌在重力或弹簧作用下，自动滑入锁槽，完成‘反锁’。”
技术队员立刻上前，用强光手电和放大镜仔细检查窗锁的滑槽。
“有发现！”几分钟后，技术队员激动地说，“滑槽内部残留有极微量的透明胶状物质！已经取样送检！”
密室的手法，破解了！
凶手h，熟人，从窗户利用空调外机平台逃离，并利用延时装置制造了密室。
“但是，那半枚钥匙呢？”队长依然有疑问，“h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让赵铭吞下半枚钥匙，又把另一半留在周姨那里？如果只是为了制造密室嫁祸周姨，这个方法太复杂，风险也高。”
陈默的目光再次投向白板上那个孤零零的“？”。
“问号……”他低声说，“胁迫……周姨的女儿……胃里的钥匙……”
他的眼神骤然一亮，仿佛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或许，我们理解错了顺序和目的。”陈默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洞察的锐利，“凶手让赵铭吞下钥匙，可能不是在赵铭毒发之后，而是在之前！”
“之前？”队长愕然。
“胁迫！”陈默斩钉截铁，“凶手用周姨的女儿安全胁迫周姨，让她在某个环节配合。同时，他也用某种方式胁迫了赵铭！那个问号，可能就是赵铭在不确定、在恐惧时发出的信号。凶手可能威胁赵铭，如果不服从（比如吞下钥匙），就会伤害李小雅，或者揭露赵铭的某个秘密。赵铭被迫吞下钥匙，然后，凶手才给他吃了有毒的食物。”
“这样一来，钥匙在胃里，就成了凶手控制赵铭，并且将线索指向周姨的双重保险。”队长倒吸一口凉气，“无论周姨是否按照他的指示撒谎，这把胃里的钥匙，都会像一根刺，牢牢钉死周姨的嫌疑。而周姨因为女儿被威胁，也不敢轻易说出真相。”
一个冷酷、精密，将两条人命（赵铭和李小雅的威胁）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计划。
“凶手对赵铭和周姨都非常了解。”陈默得出结论，“他知道赵铭的弱点（或许有把柄，或者在乎的人？），也知道周姨的软肋（女儿）。他能轻易进入赵铭的家，也能接触到周姨的工作环节。”
调查范围进一步缩小。
“查赵铭和周姨的社会交集点！”队长立刻下令，“看看他们共同认识谁，或者谁有可能同时掌握他们两人的信息和弱点！”
命令刚下，网侦部门传来了突破性消息。
“队长！我们追踪到那个登录赵铭邮箱查看草稿箱（含有‘？’邮件）的Ip地址了！是一个位于市中心的公共wi-Fi，但结合基站信号定位和周边监控模糊比对，我们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谁？”
“赵铭的私人助理，王洋！”
屏幕上出现一个年轻男子的照片，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干练。
“王洋？”队长快速翻看赵铭的社会关系资料，“他是赵铭一手提拔起来的，跟了赵铭三年多，深得信任，能自由出入赵铭的家和办公室。他有赵铭家的钥匙和门禁卡！”
“立刻定位王洋！申请搜查令，搜查他的住所和办公位！”队长毫不犹豫地下令。
“等等。”陈默开口，目光沉静，“先不要打草惊蛇。查一下王洋最近的经济状况、通信记录，以及他是否与那辆无牌黑车有关联。另外，重点查他和周姨女儿李小雅之间，是否存在任何间接或直接的联系。”
直觉告诉他，王洋是关键。但抓捕之前，必须尽可能摸清他的全部底牌，尤其是确保李小雅的绝对安全。
警方力量高效运转起来。很快，更多的信息汇聚而来。
王洋最近三个月，有数笔不明来源的大额资金存入其远房亲戚的账户，总计超过两百万。他的通话记录显示，最近一周，他与一个未经实名的号码联系频繁，而该号码的信号基站位置，与那辆无牌黑车的活动区域有高度重合。
更重要的是，技术队从周姨的保洁工具箱锁孔里，提取到了微量的金属碎屑，经过成分分析，与那半枚钥匙的合金成分一致，并且有新鲜的撬压痕迹！
有人用技术手段打开过周姨的工具箱！时间就在昨天傍晚，赵铭找周姨修马桶之后不久！
所有的线索，如同百川归海，最终都指向了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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