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彬的监控和调查加到了最大力度，甚至申请了特别许可，对他的通讯进行监听，但高彬依旧表现得无懈可击，他甚至主动向警方表示，愿意提供任何协助，早日揪出玷污法律尊严的真凶。
这种态度，反而让陈默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凶手在享受这个过程，享受将警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
转机，出现在对王磊的追捕上。
在发出通缉令数天后，邻市警方在一次例行盘查中，发现了形迹可疑的王磊。他试图反抗，最终被制服。在他的临时落脚点，搜出了伪基站设备、一些化学试剂、几套伪造的证件，以及……大量与笔迹模仿相关的练习稿和工具。
王磊被押解回市局。
审讯室里，王磊显得异常激动和偏执。他承认自己憎恨鼎峰集团和那些“作伪证”的证人，承认在“审判者花园”论坛里以“Θ”的身份发布帖子，甚至承认他曾经策划过对证人的“清除行动”。
“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那场火……我爸爸的公司完了，我们家完了！那些证人，他们拿了黑心钱，他们撒谎！法律惩罚不了他们，就由我来审判！”王磊双眼赤红，挥舞着手臂咆哮。
但当问及具体的杀人细节，尤其是周炳文、李秀梅、赵建国、钱慧、吴永强以及刘芬的死亡时，他却开始语无伦次，细节模糊，甚至出现矛盾。
“我……我用了药……从通风口……不对，是伪造遗书……我……”他无法清晰地描述出任何一起谋杀的具体实施过程，尤其是刘芬案中那种需要极高技术水平和信息获取能力才能完成的、通过医院中央空调系统投毒的手法。
陈默和队长在单向玻璃后看着这一切。
“他在顶罪。”队长沉声道，“或者说，他只知道一部分，甚至只是被利用的工具。真正的‘Θ’，那个策划了所有‘完美犯罪’的主谋，另有其人。”
陈默点头。王磊的表现，更像是一个被煽动、被利用的狂热执行者，而不是那个心思缜密、冷静到可怕的策划者。
“高彬……”队长吐出这个名字，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们需要证据。”陈默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有寒光在凝聚，“直接将他定罪的证据。”
所有的调查力量，再次聚焦于高彬。虞倩带领网侦团队，试图从高彬可能使用的、更加隐秘的通讯渠道寻找突破口。张辰带人重新梳理高彬最近几个月所有的行踪轨迹，寻找任何可能与王磊，或者与谋杀准备阶段相关的交集。
时间在高压下缓慢流逝。
终于，虞倩那里传来了一个微弱但至关重要的信号。
她发现高彬有一个极其隐秘的、不记名的卫星网络接入设备，其信号偶尔会与一个位于境外服务器的加密通讯节点进行短暂连接。连接时间通常都在深夜，且每次不超过三十秒。无法破解通讯内容，但可以确定信号源就在高彬的律师事务所或者他家附近。
几乎同时，技术队在对刘芬病房通风管道里找到的那个微型雾化装置进行更细致的材料分析时，发现其内部一个非标准定制元件的金属表面，沾染了一处极其微小的、不属于医院环境的特殊工业润滑剂成分。而这种润滑剂，经过比对，只在一家为高端精密仪器制造商提供配件的公司使用过。
张辰立刻带人排查了那家公司近一年的客户名单。名单很长，但其中一个名字，让张辰的呼吸几乎停止。
高彬的律师事务所，在半年前，曾以“办公设备维护”为由，向这家公司采购过一批定制配件，其中就包括使用了那种特殊润滑剂的型号！
线索，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指向了高彬！
虽然这仍然不是直接证据，但已经是目前最强有力的突破口！
队长立刻申请对高彬的律师事务所和住宅进行搜查。鉴于案件重大且情况紧急，搜查令很快被批准。
当刑警们冲进高彬那间装修奢华、摆满法律典籍的办公室时，高彬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悠闲地品着一杯红酒。面对突如其来的搜查，他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般的微笑。
“各位警官，希望你们能找到想要的东西。”他慢条斯理地说。
搜查进行了数小时，几乎一无所获。高彬的电脑干净得像新买的，纸质文件也看不出任何问题。他显然早已做好了准备。
就在搜查似乎要无功而返时，陈默走进了高彬的办公室。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翻箱倒柜，而是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缓缓掠过每一个角落。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抽象风格的油画上。画的主体是扭曲的线条和暗沉的色块，给人一种压抑和混乱的感觉。
陈默走到画前，仔细地看着画框的边缘，那里似乎有一处极其微小的、不自然的磨损痕迹。
他伸出手，轻轻敲了敲画布后面墙壁的不同位置。
声音有细微的差异。
高彬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
陈默没有犹豫，直接上手，小心地将巨大的油画从墙上取了下来。
油画后面，不是墙壁，而是一个嵌入墙体的、银灰色的金属保险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隐藏的保险柜上。
高彬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有些难看，但他依旧强作镇定：“私人物品而已，与案件无关。”
陈默没有理会他，对技术队的林峰示意。
林峰上前，尝试打开保险柜。密码锁和指纹锁都很先进。
“高律师，麻烦你打开。”队长冷冷地说。
高彬沉默了一下，最终，在法律的威慑下，他极不情愿地走上前，用指纹和密码打开了保险柜。
保险柜里没有现金，没有珠宝，只有几份文件，和一个造型奇特的、类似老旧pdA的电子设备。
陈默拿起那份文件。是鼎峰集团内部关于火灾责任转移的机密备忘录，以及……七位证人的详细资料、生活习惯、心理评估，甚至还有他们的笔迹样本！每一份资料后面，都附带着一份手写的、详细的“行动方案”，其笔迹，与那些“遗书”上的笔迹，在动力学特征上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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