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林野蹲在老钟楼顶层的洞口，指尖沾着的血迹已经凝固。山下警笛声由远及近，联合议会的特种部队正顺着山坡往上冲，而他的目光始终锁着远处那片消失在晨雾里的树林——苏荞留下的血迹在半山腰突然断了，像被什么人刻意清理过，只余下几片沾着血的枯叶，在风里打着转。
“林队，找到陆明远了，已经没气了。”通讯器里传来队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他手里攥着这个，像是刚撕下来的衣角。”林野按下通讯器，将数据匣抱在怀里起身，金属外壳还残留着炸弹冲击波的余温，显示屏上“核心代码传输中”的进度条卡在99%，接收方依旧显示“未知”，像一只看不见的眼睛，正盯着这场残局。
他沿着楼梯往下走，经过第十层时，突然停住脚步——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新鲜的划痕，是用指甲刻的“∞”符号，这是他和苏荞约定的“安全信号”，意味着她暂时没有危险。林野伸手摸了摸划痕，指尖触到残留的体温，心里悬着的石头稍稍落地，却又被新的疑问攥紧：她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清理血迹的人是敌是友？
走到钟楼门口时，联合议会委员张启山正站在警车旁抽烟，看到林野出来，立刻掐灭烟迎上来，目光落在他怀里的数据匣上：“辛苦你了，数据匣没事吧？‘火种’代码没被泄露吧？”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左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腕——那里正是“清道夫”组织成员纹身常出现的位置。
林野将数据匣往怀里紧了紧，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掏出那支微型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张启山“找到数据匣后直接销毁”的声音响起时，对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伸手就要去夺录音笔：“你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
“误会？”林野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老周死前手腕上多了‘清道夫’的纹身，追杀我的人也是‘清道夫’的，而你却让他们销毁数据匣——张委员，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周围的队员迅速围上来，将张启山按住，他挣扎着大喊：“我是为了议会！陆明远手里有‘新人类’的控制权限，一旦数据匣落入他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林野没再理会他的辩解，转身钻进警车，吩咐队员将张启山带回议会审讯。车子启动时，他打开数据匣的备用界面，试图追踪那99%的传输进度，屏幕上却突然弹出一行警告：“检测到外部入侵，核心代码面临泄露风险。”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加密邮箱发来一封邮件，附件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一间昏暗的实验室，苏荞被绑在手术台上，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正拿着针管靠近她的太阳穴，而手术台旁边的显示屏上，赫然显示着“记忆芯片提取进度：70%”。视频最后，苏荞突然对着镜头大喊：“别相信任何人！‘清道夫’的首领是……”话没说完，画面就被一片雪花覆盖。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让司机改变方向，前往视频里的实验室——那是创科集团废弃的地下研发中心，半年前苏荞就是在这里失踪的。车子刚驶进地下车库，数据匣的显示屏突然亮了，传输进度条跳到100%，接收方的名字终于显现：“清道夫首领——苏振海”。
“苏振海？”林野愣住了，这个名字他曾在苏荞的笔记本里见过，是她失踪多年的父亲，苏荞一直以为他在十年前的实验室爆炸里去世了，没想到竟然是“清道夫”的首领。他攥紧数据匣，快步走向实验室入口，手里的枪已经上膛——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苏荞的救援，还是又一个陷阱。
实验室的大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里面一片狼藉，手术台被推倒在地，地上散落着带血的纱布和针管，只有角落里的显示屏还亮着，上面残留着最后一段监控画面：苏振海穿着黑色斗篷，将昏迷的苏荞扛在肩上，走出实验室时，回头看了一眼镜头，露出一张与苏荞有七分相似的脸。
林野冲过去检查显示屏，发现里面还存着一份未删除的文档，标题是《“火种计划”终极目的——新人类统治计划》。文档里写着，苏振海十年前故意制造实验室爆炸假死，就是为了暗中组建“清道夫”，利用“火种计划”的核心代码控制所有“新人类”，推翻联合议会的统治。而陆明远，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原来如此。”林野喃喃自语，终于明白苏荞为什么会说“别相信任何人”——她早就知道父亲还活着，却没想到他会为了权力，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他刚要将文档拷贝下来，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转身时，看到苏荞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血迹，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匕首。
“你没事？”林野惊喜地迎上去，却在看到她眼底的冷漠时，停下了脚步。苏荞没有回答，反而一步步逼近他，手里的匕首指向他的胸口：“把数据匣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你。”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与视频里那个求救的女孩判若两人。
“你被你父亲控制了？”林野看着她脖颈处重新戴上的项圈，边缘的蓝光正在闪烁，“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视频里的你……”
“视频是假的，是我和父亲演的戏。”苏荞打断他，匕首又往前递了一寸，“我早就知道‘火种计划’的真相，也知道你是联合议会派来的卧底。现在，要么你交出数据匣，要么我们同归于尽。”她的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指尖微微颤抖——林野知道，她在说谎，她的心里还在挣扎。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咔嗒”一声响，一个穿着联合议会制服的人跳了下来，是张启山的秘书李然。她举着枪对准苏荞：“林队，别被她骗了！苏振海已经带着记忆芯片去议会大厦了，他要在今天中午的议会大会上，启动‘新人类’控制程序！”
苏荞的脸色骤变，猛地转身看向李然，匕首掉在地上：“你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李然冷笑一声，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我是‘清道夫’的卧底，也是苏振海的手下。本来想等你拿到数据匣，再把你们一起解决，没想到你这么没用。”她抬手就要扣动扳机，林野一把将苏荞推开，自己则扑过去与李然扭打在一起。
混乱中，数据匣从林野怀里滑落，摔在地上，显示屏裂开一道缝隙，核心代码开始自动上传到议会大厦的服务器。苏荞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匕首，冲向李然的后背，却被对方察觉，一脚踹倒在地。李然挣脱林野的束缚，举着枪对准苏荞：“既然你没用了，那就去死吧。”
“砰！”枪声响起，李然却倒在了地上。林野握着冒烟的枪，走到苏荞身边，将她扶起来：“没事吧？”苏荞摇摇头，目光落在地上的数据匣上，显示屏上的上传进度已经到了90%，而议会大厦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滚滚黑烟升上天空。
“不好，苏振海提前启动程序了！”林野抓起数据匣，拉着苏荞就往实验室外跑。刚到车库，就看到苏振海的车停在不远处，他从车里探出头，对着林野冷笑：“你们以为赢了？核心代码已经在我手里，今天过后，这个世界就是‘新人类’的天下！”说完，他的车猛地加速，消失在车库出口。
林野和苏荞跳上警车，紧紧跟在后面。苏荞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突然开口：“其实，我早就知道父亲还活着，也知道他的计划。我假装被他控制，就是为了找到他的弱点。”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U盘，“这是记忆芯片的破解程序，只要能在核心代码完全上传前，插入议会大厦的主服务器，就能阻止他。”
林野接过U盘，看向苏荞：“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知道谁是卧底，包括你。”苏荞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直到看到你为了救我，不惜和李然拼命，我才确定，你是可以相信的人。”
警车穿过城区，离议会大厦越来越近。数据匣的显示屏上，上传进度已经到了99%，而苏振海的车，已经停在了议会大厦门口。林野深吸一口气，握紧方向盘：“接下来，我们要闯进去，找到主服务器。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你怕吗？”
苏荞摇摇头，眼神坚定：“不怕，因为我知道，我们不是在为自己战斗，是在为所有被控制的‘新人类’战斗。”
就在他们的车即将到达议会大厦时，数据匣的显示屏突然黑了，紧接着，议会大厦的服务器发出一声巨响，整个城区的电力突然中断，陷入一片黑暗。林野踩下刹车，看着眼前漆黑的议会大厦，心里升起一个疑问：核心代码到底有没有被成功阻止？苏振海的计划，到底有没有得逞？
黑暗中，苏荞的手机突然亮了，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游戏还没结束，下一个目标，是你。”短信末尾，附着一个“∞”符号——那是他们曾经约定的“安全信号”，如今却成了最恐怖的威胁。林野和苏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安，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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