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奶茶店事件后，山海歌确实在努力“收敛”。
他不再轻易动用那些惊世骇俗的能力，连日常的“神识扫描”都尽量控制在极小范围，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吓到”林晓梦。他学着像普通男友一样，接送她上下课，陪她去图书馆，在她兼职结束时递上一杯温热的白开水（他研究了很久，确认此物最“普通”且无害）。
他甚至开始尝试理解并遵守那些在他看来繁琐无比的“此界规则”。过马路看红绿灯，排队不插队，公共场合尽量不说话（以免语出惊人）……这些细微的改变，落在林晓梦眼里，让她既感动又好笑。她能感觉到这个拥有神明般力量的男人，正在为她笨拙地、努力地把自己塞进“普通人”的壳子里。
然而，山海歌的“收敛”，并非意味着他变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骨子里依旧是那个无烬圣地大弟子，仙帝中期的强者。他的行事准则，在师父肖无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教导下，早已刻入灵魂。
只是现在，多了一条前缀——“尤其不能犯林晓梦。”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这天下午，林晓梦没课，在图书馆赶一份课程报告。山海歌如同忠诚的石像，安静地坐在她旁边，面前摊开一本《相对论》（他最近对此界凡人对时空的理解很感兴趣），眼神却时不时飘向专注打字的林晓梦，觉得她微微蹙眉思考的样子格外好看。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篮球服、身材高大的男生吵吵嚷嚷地走进了阅览区，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他们似乎是刚打完球，身上还带着汗味，说话声音很大，完全不顾及周围正在学习的同学。
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但看他们人高马大，也不好说什么。
林晓梦也被打扰了，思路中断，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山海歌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他放下书，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几个人。
他的眼神并不凶狠，甚至没有什么情绪，但那几个正说得兴高采烈的男生，却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最后彻底噤声，有些惊疑不定地互相看了看，灰溜溜地找了个远离山海歌的角落坐下。
阅览区重新恢复了安静。
林晓梦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那边，又看了看身边依旧一脸淡然的山海歌，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低声道：“谢谢。”
山海歌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重新拿起书，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傍晚，山海歌送林晓梦回宿舍。走到宿舍楼附近那条林荫小道时，却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奶茶店被吓晕的莉莉的男朋友，一个体育系的男生，叫赵刚。他身材魁梧，一脸戾气，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体格健壮的跟班。莉莉正挽着他的胳膊，脸上带着报复性的快意和一丝残留的恐惧。
“就是你？欺负我女朋友？”赵刚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形相对“单薄”的山海歌，语气不善。他听莉莉添油加醋地说了奶茶店的事，但自动过滤了那些“超自然”的部分，只当山海歌是用了什么下三滥手段或者运气好才吓到了莉莉。
林晓梦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抓紧了山海歌的胳膊：“赵刚，你想干什么？那天是莉莉先……”
“闭嘴！”赵刚不耐烦地打断她，指着山海歌，“小子，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敢动我赵刚的女人，就得付出代价！现在，跪下来给莉莉道歉，然后保证以后离晓梦远点，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他身后的跟班们也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隐隐将两人堵在中间。
路过的学生看到这阵势，纷纷避让，不敢靠近，有些还偷偷拿出手机准备录像。
林晓梦又急又气，身体微微发抖。
山海歌感受着臂弯处传来的轻颤，再看眼前这群气势汹汹、口出狂言的“凡人”，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想起了师父的教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也想起了自己对林晓梦的承诺：“尽量不动用力量。”
更想起了林晓梦的害怕。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直接把这几个蝼蚁碾成飞灰的冲动，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开口：
“是她，先挑衅，辱骂，并故意弄脏东西。”他陈述事实。
“道歉，不可能。”
“离开，更不可能。”
他的反应如此平静，甚至带着一种无视，这让习惯了用拳头解决问题的赵刚感到被严重羞辱了。
“妈的！给脸不要脸！”赵刚怒骂一声，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接朝着山海歌的面门砸来！这一拳势大力沉，若是普通人挨上，鼻梁骨肯定不保！
“啊！”林晓梦吓得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声和惨叫声并没有传来。
她颤抖着睁开眼，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山海歌甚至没有移动脚步，他只是抬起了右手，动作看起来不快，却后发先至，用一根食指，轻轻地、精准地，抵住了赵刚那狂暴砸来的拳头！
是的，只有一根食指！
那蕴含着巨大力量的拳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壁垒，再也无法前进分毫！赵刚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打在了实心合金上，反震之力让他整条手臂都又酸又麻！
这怎么可能？！！
他身后的跟班们也傻眼了。
山海歌面无表情，抵着拳头的食指微微向前一送。
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道传来，赵刚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顺着他的手臂涌遍全身，他壮硕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直到后背撞在一棵树上才勉强停下，气血一阵翻涌，满脸骇然！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山海歌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弹开了一粒灰尘。他目光扫过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跟班，那眼神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几个跟班被他眼神一扫，顿时如同被冷水浇头，刚刚升起的勇气瞬间消散，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滚。”
山海歌只吐出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惊雷炸响在赵刚几人耳边。
赵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对方甚至都没真正动手，仅仅用一根手指就让他如此狼狈！这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山海歌一眼，又看了看吓得脸色惨白的莉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说完，带着几个跟班，灰头土脸、脚步踉跄地迅速离开了，连句狠话都没敢再放。
周围一片寂静。
那些拿着手机录像的学生，看着屏幕上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一根手指挡住重拳，轻轻一推震退壮汉），全都目瞪口呆。
这……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确定不是加了特效？！
林晓梦也呆呆地看着山海歌，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她刚才以为山海歌要吃亏，甚至可能受伤，却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轻描淡写，却又如此震撼。
山海歌转过身，看向林晓梦，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温和，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没吓到你吧？我……我没用‘那种’力量。”
他强调道，像是在汇报，又像是在寻求肯定。
林晓梦看着他这副样子，再回想刚才他那根仿佛能定住乾坤的手指，心中五味杂陈。恐惧？依然有。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和……骄傲。
她摇了摇头，主动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掌心温暖而稳定。
“没有吓到。”她轻声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做得很好。”
没有动用毁天灭地的力量，仅仅用了“一根手指”，就化解了危机，震慑了宵小。这或许，就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克制”和“普通”了吧？
山海歌听到她的肯定，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最高奖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干净的笑容。
他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宿舍楼走去，仿佛刚才只是打发了几只嗡嗡叫的苍蝇。
而关于“蓝发帅哥一根手指震退体育生”的视频和话题，再次在金门大学的校园论坛和小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
“山海歌”这个名字，在学生们心中，变得更加神秘和强大。
肖无烬后来听说了这件事，只是挑了挑眉，哼了一声：
“算这小子还有点分寸。”
“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下次要是再有人敢犯到那丫头头上，这小子怕是连‘一根手指’都懒得用了。”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徒弟了。
护短，是刻在无烬圣地传承骨子里的本能。
而山海歌的“短”，现在，毫无疑问，就是林晓梦。
平静的校园生活下，潜藏的暗流，似乎并未停歇。而学会了初步“克制”的山海歌，就像一柄收入鞘中的绝世神兵，锋芒暂敛，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所有人都在观望，这柄神兵，下一次出鞘，将会为何人，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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