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安门广场走累了，也不知是谁先提议，一群年轻人干脆在附近允许踩踏的草坪上躺了下来，头顶着头，围成一个小圈，像是某种秘密仪式的阵型。
初春的夜空，被城市的霓虹映得有些发灰，只能隐约看到几颗最亮的星顽强地闪烁着。
晚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和淡淡尘土的气息。
“真舒服啊……”
孙立摊开四肢，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感觉学习的压力都被风吹跑了。”
“是啊，好久没这么躺着了。”秦璐附和道，声音里带着放松的笑意。
陈奕侧过头，看着躺在他旁边的李婧怡的侧脸，在远处灯光的勾勒下显得格外柔和。
他轻声问：“婧怡，你呢？以后想去哪？想学什么？”
李婧怡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头顶那片不算清澈的夜空，轻声说：
“我爸……想让我学医，以后接他的班。他说女孩子学医或者金融挺好的。”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但我觉得……我好像对理工科更感兴趣一些，具体学什么，还没完全想好。”
陈奕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理解：
“真好，现在还年轻，有很多时间去想，有很多选择可以试。”
“咦——”
温月立刻在旁边起哄，
“陈奕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一样，老气横秋的！”
“就是就是，”
赵宇也加入吐槽，“跟我们这儿装什么深沉呢？”
陈奕也不恼，哈哈一笑：“过了十八就老了呗，男人的花期很短的。”
李婧怡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扭过头看他，眼眸在夜色里亮晶晶的：“你得了吧你，你不会老的。”
“哦？何以见得？”陈奕挑眉。
“谁让你儿童节过生日呢？”
李婧怡嘴角弯起狡黠的弧度，“永远都是‘儿童’，怎么老？”
“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瞬间引爆了全场。所有人都想起每年六一给这家伙过生日的“屈辱”历史，笑得东倒西歪。
“绝了！婧怡真相了！”
“奕哥，永远的小朋友！”
“以后过生日还得给你买棒棒糖不？”
陈奕哭笑不得，这是他一生的“污点”和笑料。
笑闹过后，气氛渐渐安静下来。夜空下，只有远处车辆驶过的微弱噪音。
陈奕望着那几颗模糊的星星，忽然又问：“对了，你们的梦想是什么？真正想做的事。”
赵宇第一个回答，语气懒洋洋却透着真诚：
“我啊？没啥大梦想，就想着以后能找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安稳躺平，偶尔能跟兄弟们出来聚聚，撸撸串，打打游戏，人生就圆满了。非要说的话，可能学个自动化？让机器干活，我躺着。”
楚箫接话：“我想学计算机或者微电子，弄弄芯片什么的。感觉能亲手做出改变世界的东西，挺酷的。”他的梦想务实而前沿。
孙清雪声音细细的，却很坚定：“微电子。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让我们国家在这方面，不再被别人卡脖子。”她的梦想带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秦璐想了想说：“我可能学通信工程？或者核物理感觉也很有意思。”
温月则笑嘻嘻地说：“我还没太想好，不过大概率也是理工科吧，不然以后都跟不上你们这些大佬的节奏了。”
轮到李婧怡了，她轻轻说：“也许……是材料科学？或者应用物理？总觉得那些构成世界的基础，很迷人。”她的梦想带着探索的本质。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奕身上。
“奕哥，你呢？”
孙立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你丫梦想肯定贼离谱。”
陈奕没有立刻回答。
他望着那片被城市光芒模糊了的、但却无比深邃的夜空，仿佛能穿透大气层，看到更广阔的宇宙。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坚定，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啊……”
“我一定要造出属于我们华夏自己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第六代战斗机。”
“甚至，是空天飞机。”
话音落下，草坪上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他，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六代机？空天飞机？这已经不是梦想了，这简直是……科幻！是只能出现在新闻联播结尾“科技前沿”栏目里的概念！
赵宇张大了嘴，半天才憋出一句：“……奕哥，你来真的啊？这……这玩意是不是有点太超纲了？”
楚箫也咂舌：“好家伙，我以为我想搞芯片已经够硬核了。”
温月眨了眨眼，猛地拍了一下手：“卧槽！奕哥牛逼！以后咱们是不是能坐着你造的飞机上天溜达了？VIp席位给我留一个！”
震惊过后，却没有人嘲笑。
因为他们从陈奕的语气里，听到的不是少年狂妄的呓语，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笃定和渴望。
李婧怡侧躺着，静静地看着陈奕被夜色模糊的轮廓，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她仿佛看到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总是没个正形的少年，身上笼罩了一层她从未见过的光芒。
“为什么……是这个？”她轻声问。
陈奕依旧望着天空，声音沉稳：“因为蓝天就在那里，总得有人去守护，去征服。因为最好的防御，就是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冒犯你的领空。我想让华夏的战机，成为这个世界天空中最强的存在，没有之一。”
他的话语很平静，却带着一股滚烫的力量，烫得周围几个少年少女心潮澎湃。
“妈的……”
孙立喃喃道，“突然觉得我的躺平梦想不香了。”
赵宇也坐起来了一点，挠挠头：“虽然感觉像是在听天书……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说出来，就有可能似的。”
楚箫笑了：“行，奕哥，那你努力造六代机，我争取以后给你搞定它上面最牛逼的芯片！”
孙清雪也小声说：“我……我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更好的半导体材料。”
秦璐和温月也跟着起哄：“那我们给你搞通讯和电子对抗！”
陈奕听着朋友们的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笑了，重重地“嗯”了一声。
李婧怡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在草地上，用手指轻轻勾住了陈奕的小指。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似乎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轰鸣声，一道模糊的、几乎看不见的尾迹云缓缓划过夜空，像是一颗稍纵即逝的流星，又像是一架正在巡弋的战鹰。
陈奕的目光追随着那道痕迹，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
他的梦想，已经在那片星空中，留下了第一个无声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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