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他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林月这两个字仿佛在他心间划过,带来一丝陌生的、带着细微刺痛的悸动。他自幼拜入蜀山,天赋绝伦,心无旁骛,一生唯剑、唯道、唯师门。情爱二字,于他而言,曾是比最深奥的剑诀还要遥远和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以绝对的理性和力量去衡量和应对一切。
直到遇到了她,她闯入他的视野。她不像蜀山那些对他或敬畏或倾慕的女弟子,她的眼神清澈而坦荡,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能看透命运的洞察力。
她的那份与众不同,像一颗投入古井深潭的石子,在他冰封般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或者说不愿承认的涟漪。
此刻,明知她为了朋友,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希望,前往那九死一生的绝地,一股强烈的冲动在他胸中翻腾——想要追上去,护在她身前,以手中之剑,为她荡平前路一切荆棘险阻。
他是殷无敌,蜀山百年不遇的奇才,他有这个自信。
指尖那道凝练至极、蕴含着无上剑意的微光再次亮起,只要他心念一动,这道本命剑气便能悄无声息地附着于林月身上,在她遭遇致命危机时自动激发,足以抵挡一次强大的攻击。
可是……然后呢?
他缓缓收拢手指,将那一点足以令天地失色的剑光硬生生掐灭在掌心。
他是殷无敌,更是蜀山掌门的继承人,是无数弟子仰望的大师兄。他有他的责任,有他必须坚守的立场。锁妖塔之事,牵扯太大,他暗中推动,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若再因私情而贸然行动,会将她置于更危险的境地——一旦被掌门或其他长老察觉他暗中相助“妖邪”同党,不仅是他,连她也会受到牵连。
更何况……他有什么立场去做这件事?以……心仪之人的身份?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被他强行压下,只觉得荒谬而……狼狈。
“各有缘法,强求不得。”他低声自语,声音冷硬,仿佛是在说服自己。那深邃的眼眸中,最后一丝波澜也被强行抚平,重新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沉寂。只是那垂在袖中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毅然转身,不再看向那令人心烦意乱的方向,身形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蜀山沉沉的夜色之中,朝着与司徒钟等人截然不同的方向掠去。
与此同时,李逍遥与林月已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两人皆是心思敏捷之辈,深知时间宝贵,一路无话,全力赶路。李逍遥心急如焚,将御风术催动到极致,身形几乎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林月虽修为稍逊,但她对能量的运用极为精妙,身法灵动飘忽,竟也能紧紧跟上,并未拖慢速度。
夜色彻底笼罩大地,唯有天边一弯残月洒下清冷的光辉。
前方,水汽渐浓,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清香与精纯的水灵之气。穿过最后一片茂密的竹林,视野豁然开朗。
一片浩瀚无垠的湖泊呈现在二人眼前。
月光下的玉漱湖,宁静得如同一块巨大的、未经雕琢的墨蓝色宝石。湖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天穹的弯月和稀疏的星子,深邃得望不见底。浓郁的天地灵气在此地汇聚,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几乎肉眼可见的灵雾,在水面上缓缓流淌,更添几分神秘与幽深。
“这里就是玉漱湖了。”李逍遥停下脚步,气息微喘,目光灼灼地扫视着广阔的湖面,“后天子时,灵潮之眼真的会在这里出现吗?”
林月闭上双眼,仔细感知着周围的环境。系统界面数据流动:【环境扫描中……水灵粒子浓度达标,灵脉节点稳定,与太阴星引力存在周期性耦合迹象。推算结果:望日子时出现‘灵潮之眼’概率为78.3%。】
“可能性很大。”林月睁开眼,肯定地说道,“但入口具体在湖面哪个位置,还需要等到时候才能确定。而且,如此浓郁的灵气之地,很可能孕育着强大的水族精怪,或者吸引了一些在此修炼的存在,我们需加倍小心。”
李逍遥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压下立刻跳入湖中寻找的冲动:“还有一天多的时间,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调息,养精蓄锐,同时观察一下湖周围的情况。”
两人在湖边一片茂密的芦苇荡中寻了个干燥隐蔽的所在,各自盘膝坐下。李逍遥尝试运转体内灵力,却发现心绪不宁,难以入定,脑海中尽是赵灵儿在锁妖塔中可能面临的恐惧与痛苦。他索性不再强行修炼,而是默默回忆、揣摩着女娲神魂传授的那道“唤灵诀”,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勾勒着玄奥的轨迹。
林月则一边通过系统更细致地分析玉漱湖的能量流动模式,一边留意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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