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敢尔!”辛夷终于赶了过来。他得知秦戈没死后,便想过来夹击,他可不想留下秦戈这个隐患。只是被铁师、张满仓带着陌刀阵以及弓箭手纠缠了许久,不久前才在卫军帮助下脱身。
其实他是有机会在大长老受伤前出手的,只是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隐藏在激战的两军之中观察了一会。直到秦戈追杀大长老,他才现身。
“堂堂昆仑派掌门二弟子,竟然在一个门阀世家为奴,丢尽了何掌门和昆仑派的脸。”秦戈嘴下毫不留情。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是何三忧二弟子,在卫家当供奉的事情,只有寥寥数人知晓,秦戈肯定不在其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做亏心事,难道还怕别人知道么?”秦戈道。
辛夷不再二话,一拳轰出,他的秘密被对方知晓,现在更不能留下秦戈了。秦戈左手画圈,右手斫道剑闪出点点白光,这是他目前能掌握的威力最大的《抱朴经》招式。
不过秦戈即刻发现,他的“引凤归巢”根本牵引不动辛夷的拳风,反而自己的左手被他震得隐隐发麻,这就是内力修为的差距。
秦戈收起了练招的心思,认真地将《无极剑法》上的招式一招一招施展开来。辛夷的雷隐拳竟然不惧斫道剑的锋锐,几次与其剑身正面硬碰,不落下风。还有一次辛夷变拳为掌,险些抓住斫道剑。若不是秦戈及时变招,剑尖上撩,可能躲不过兵刃被抢夺的危险。
辛夷已经看出,秦戈虽然得到了一部高深的剑法,但修习时间太短,根本施展不出其中的奥妙之处。一到危险的时刻,秦戈还是不自禁地使用熟悉的诛魔剑法摆脱困境。
辛夷的雷隐拳法施展得越来越随心所欲,秦戈被死死地压制。他与大长老交手已经消耗了不少内力,现在修为、招式都不及对手,心里也越来越着急。大长老虽然身受重伤,但如果这次没有将他诛戮当场,以后要再找到他就不容易了。
正在他苦思脱身之计时,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传来,樊亚伍带领右路军杀了过来。其实彭杨早就授意樊亚伍向横山靠拢,等的就是这样一个决斗的机会。
少了辛夷和大长老的坐镇,卫军本就不敌。现在右路军的加入,卫军立马崩溃,到处都是光复军追杀卫军的场景。
见形势急转直下,辛夷的攻击也缓了下来。秦戈忙道:“辛供奉,其实我们无冤无仇,不如我们就此罢手。我答应你,只要你离开卫家,我绝不将你是昆仑派弟子的事情宣扬出去。”
辛夷明显有些意动,停止了出招。铁师、张满仓等人都来到此地,将辛夷团团围住,张满仓的手上还提着一个人头。
“你说话可算数?”辛夷不理其他人,只是盯着秦戈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秦某绝不食言。”
“小戈子,不能放他走,大长老已经被我们诛杀了。”张满仓提了提手中的人头,果然是大长老,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不甘和惊愕。
原来断了右臂的大长老急急地往横山方向逃去,路上遇到了拦截辛夷失败的铁师等人,赶去支援秦戈,双方当即交战了起来。顾非、曹寻等人闻讯也都赶了过来。
大长老虽然身受重伤,功力不及平时一半,但武威军还是伤亡了十几人,在弓箭、陌刀阵、长戟轮番的攻击下,张满仓才趁其不备一棍将其双腿击断,大长老彻底失去了抵抗力。曹寻上前,一剑将其头颅斩下。
秦戈摆手制止了张满仓,辛夷受师门之命,才到卫家当供奉,且作恶不彰,没必要不死不休。就算要拿下他,武威军的损失也不可估量。
“如何?”秦戈问道。
“好,辛某就信你这一次。”说完,辛夷往西走去,与横山城方向相反。
秦戈示意众人不要阻拦,由他离去。顾非怕光复军其他人与其产生误会,发生争斗,更是亲自将他送出战场。
经此一役,驻守横山的卫军余下不足五千人,大部分卫军将士被歼灭,还有少部分四散而逃。
刘金平狼狈撤回横山后,不作停留,立即领着残军和家眷往榆林逃去。光复军在后追杀不止,刘金平几次断尾求生,指使原来长江十三水寨联盟的手下断后,都被光复军很快绞杀。到达榆林时,他身边已不到五百人。
一万七千名光复军将榆林团团围住。榆林府周边的卫军都被清除,如今只留下孤零零的一座榆林城。城内还有四万余名卫军,但士气低迷,百姓人心惶惶。
城内谣言四起,有说卫守德即将弃城而去,投奔突厥;也有说卫家想投降,争取朝廷的宽大处理;更有的说卫家兄弟阋墙,卫守德已经被卫识途杀害。总之,各种传闻满天飞,老百姓也是宁信其有。
卫守德只能到处贴布告,称将会坚守榆林,还带着护卫到街上转悠,才稍微平息了风波。
刚过了几日,城内又出现大量的传单,是以光复军统帅武骧公罗冲的名义发布,主要的意思就是,卫家勾连外族,背叛魏国,罪大恶极。除卫家外,凡是被胁迫之人,只要能在榆林攻防战中迷途知返,魏国朝廷将既往不咎,立功者还能得到晋升和奖赏。
不用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徐守业密谋策划的。这些招式还真管用,头几天就有少量士卒偷偷出城投降,还有士卒换成百姓服饰后逃走。光复军遇到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三天后,卫军加强了巡视和惩处,偷跑风波才没有蔓延开来。
这日,彭杨召集了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商讨攻城事宜。当然,虎威营的秦戈、顾非等人是个例外,铁师也罕见地出现在了帅帐中。
“各位兄弟,光复军已经围城六天,前期的事宜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彭杨大声道:“明日起,我军将对榆林叛军发动总攻。”众将领一阵欢呼,横山一役让光复军的士气高涨,他们都想趁此机会及早拿下榆林。
“在此之前,虎威营的铁都尉研制出了新型的攻城云梯,在明天的攻城中将启用。请铁都尉为众位兄弟介绍介绍。”彭杨道。
铁师一拍手,几位虎威营的士卒抬着一架怪异的云梯走了进来。这架云梯长六丈,只有一根梯腿,梯腿上串着一根根长八九尺的横杆。梯腿由精铁铸成,横杆则是硬木外面包裹着一层铁皮。其实众人都见过铁师搭建了一个木墙,带着一帮虎威营士卒,用这个云梯模拟攻城,所以并不奇怪。
“其实也没有那么玄乎。”铁师沉声道:“这架云梯与其他云梯有两点不同,一是每根横杆能承受五个人,也就是说五个人可以同时从一架云梯攻上城墙;二嘛,就是梯子的顶端可以固定在城墙上,不用超过墙头,最好是距离墙头一尺多,这样城墙上的敌方很难将梯子推倒,而我方登城时并不受影响。好了,说完了。”随即还带着几个士卒演示了一遍。
“目前造出了多少架?”付令兴问道。
“三十架。”铁师答道。
付令兴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知道现在的精铁奇缺,能够造出三十架已经很不错了,况且三十架应该也勉强够用。
“各位兄弟,明天辰时开始攻城,第一波由虎威营和横冲营担任主攻,其它营担任辅助,投石机、弓箭、床子弩不能停。”彭杨接下来详细地讲述了攻城的步骤和细节,众人齐声称“遵命”。
第二日天未亮,光复军的投石机就投入了战斗。榆林城墙上守军个个面露惊慌:“魏军这是要攻城了么?”
投石机刚停,床子弩就发出“嘭嘭”的巨响,几十支巨大的弩箭或越过城墙,射入城内,或深深嵌入到城墙之上。在床子弩射了三轮后,魏军的骑卒又呼啸着靠近城墙,张弓搭箭瞄准了城头守军。守军纷纷躲到城垛后,魏军的箭雨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不过一浪接一浪的攻击也让魏军的气势逐步攀升。
“杀。”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响起,虎威营的将士在秦戈等人的带领下冲向榆林城南门。
秦戈左手持盾,右肩扛着云梯的一根横杠,和张满仓一起率先冲锋。守军的羽箭密集地射来,“哚哚哚”,盾牌上不知插了多少根箭矢。秦戈身边不时有扛云梯的士卒被流矢射中倒地,旁边的人立即补了上来。
魏军的投石机、床子弩、骑卒的羽箭同时发射,那些探出头来射箭的守军马上倒下了一片。
刚将云梯靠住城墙,一块块百十斤的石头就从城头上扔了下来。“砰”“啪”,盾牌被砸碎声和士卒被击倒声不时响起。
秦戈挥动盾牌,砸开了一块巨石,又用虚空掌将一块即将砸到身旁士卒的石头拍飞。盾牌开裂,秦戈的胸口隐隐作痛,刚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也崩开了。
秦戈运转内力,大声吼道:“都是魏国子民,何必自相残杀?若是真男人,就应该去杀突厥蛮子。”这是徐守业昨晚教他的,至于什么时候喊,由秦戈自己作主。
吼声响彻城内外,清晰可闻,不少守军听到都是一愣。“大家一起喊。”张满仓大叫道。
“都是魏国子民,何必自相残杀?若是真男人,就应该去杀突厥蛮子。”虎威营的喊声逐渐由杂乱变得整齐划一,他们边喊边攀登着云梯往城头上冲。
除了卫家的嫡系在拼命抵抗外,不少卫军都有些犹豫:“是啊,突厥人入侵,残暴狂虐,杀害的都是魏国子民,甚至有些还是自己亲人。那为什么还要帮突厥人杀自己人呢?”
冒着雨点般的羽箭和石块,秦戈和张满仓几乎同时登上城头。若不是有近半的卫军出工不出力,或许他们不会如此顺利攻上来。
秦戈将盾牌往外一掷,撞倒了两个冲上来的卫军士卒,拔出斫道剑,一招“繁星满天”,顿时有七八人中招倒地。张满仓的裂空棒抡圆了挥舞,一丈内几乎无人敢于靠近。
登上城头的虎威营士卒越来越多,守军逐步退却。“放下兵刃,既往不咎。”秦戈又大喊道。还是徐守业的主意,不过这次要求必须在登上城头后才开口。
此时铁师、顾非、曹寻等人也都登上城头,“放下兵刃,既往不咎”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一些本就心理松动的卫军士卒扔下了兵刃,抱头蹲下。更多的士卒见败局已定,也跟着投降。只有少部分卫家嫡系边打边撤,往城内而去。
横冲营攻打的是东门,经过几番登城战后,始终都没有登上城头。只是守军听闻南门失守,当下就一哄而散,不少士卒扔下兵刃,脱下甲胄,混入到城中老百姓之中。
横冲营将士莫名其妙地登上城头,听到城内的喊杀声,才知道虎威营已经攻破南门。他们随即嘶吼着挥动刀剑往城中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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