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师祖曾说过，人体就是一个小天地，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潜能，只是普通人无法激发出来罢了。”无源子道：“我等习武练功之人，就是借助灵气、心法等各种手段激发这种潜能。激发的潜能越多，境界也随之越高。”
“那修为境界与内力的深厚、招式的精妙之间，难道毫无关系么？”秦戈第一次听说这种理论，打破了他对常规武道的认知。
“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激发的潜能越大，内力也就越深厚，境界自然就高。大多数人无论如何刻苦修炼，就算丹药、秘笈再多，也无法突破七品，就是因为无法找到激发潜能的方法。而鲁夫和闽妇之所以能牵牛、扛车，无外乎就是在一瞬间激发了他们体内的潜能，可事后回想，他们自己也不相信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壮举来。”无源子道。
“难道丹药等外力真的无效么？晚辈就是依靠那圣阳果和玄阴潭晋阶八品宗师境界的。”秦戈想到自己的修习历程，不禁疑问道。
“丹药等外力自然不能说毫无作用，只是真正能激发潜能的丹药世上又有几颗？原来有助于四五品修炼的丹药，为何对六七品武者毫无用处？境界越高，外物的作用反之越小。”无源子道。
秦戈心想，像圣阳果、玄阴潭这样天地孕育的神物，或许全天下就只剩下秦岭山脉那一处了吧。而且确实在入了七品后，圣阳果对他的境界提升作用不如六品时的大，就算现在还有圣阳果，可能也帮助不了他升九品。
“那人体的潜能到底有多大呢？”秦戈问道，
“据老道师祖推测，七品武者或许激发了两成潜能，八品宗师应该是在三成左右，至于九品嘛，最多不会超过四成。”
“才……才四成？”秦戈瞠目结舌，没料到人间最顶尖的强者，也才激发了四成潜能，那如果激发了五成、六成甚至更高呢？秦戈不敢想象。
“秦小友莫不是在想如果有人能达到五成、六成，那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无源子微微一笑道。他从秦戈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晚辈确实有些憧憬激发五成潜能之后的情形。”秦戈实话实说。
“如今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稀薄，要想开发五成潜能，突破九品，几乎毫无希望。”无源子道：“要是真有人能做到，那古人所说的‘飞天遁地’、‘白日飞升’也不是不可能。”
秦戈一阵心情澎湃，他想到秦岭山谷中灵气十分充溢，特别是那玄阴潭中那块万年玄冰附近，灵气甚至凝聚成了实质的液体。如果将来到那处修炼，是不是有可能突破九品呢？于是他便毫不犹豫地将心中猜想告知了无源子道长。
“有这种可能，不过外物只是辅助，最终还得看个人的修行。”无源子道：“秦小友，老道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前辈请说，晚辈洗耳恭听。”秦戈忙恭谨道。
“秦岭山谷如此稀世宝地，小友还是不要和外人说起，免得怀璧其罪，被人觊觎。”
“两位道长是秦某尊敬的前辈，难道也不能说么？”
无源子摇了摇头道：“世道复杂，人心难测。就算是再君子的人，也免不了被外物所动，想当年何掌门也是一位正气凛然的谦谦君子。如今却……唉。”
“若不是师伯在此，贫道都有些动了杀人夺宝的心思了。”松风道长玩笑道。
“晚辈谨记两位前辈教诲。”秦戈深深一鞠道。两位前辈的光明磊落，让他心中更生敬重。
接下来三人便一起参详《无极剑法》的心诀。无源子道长修习《无极剑法》久矣，他的指点对于秦戈来说犹如雪中送炭。几句在关键处的解说，都让他眼前一亮，茅塞顿开。松风道长虽然极少说话，但每一句都切中要害，言而有物。秦戈直到此时才知道，松风道长也是一位八品宗师。
秦戈在无源子道长的指导下不断演练，一夜之间竟然又破解了九招《无极剑法》的招式。如今一套三十二招使下来，秦戈有了无源子道长的六七分气势，某些方面还有些青出于蓝的意味。
“招式只是外壳，心诀才是内核。”无源子道：“不要拘泥于一招一式，试着将心诀都衔接起来。”
秦戈面容肃穆，点了点头，默默地在心中将所有心诀运转了一遍，虽然时有窒碍，不过整套剑法心诀渐渐有了相通的趋势。或许将三十二招剑法全部破解之日，就是心诀真正融合之时。
秦戈再次演练了一遍，剑气森森，气势如虹，宗师气度展露无遗。假若此时再遇到擎云道长，秦戈不必再望风而逃了。
“秦小友果真乃人中龙凤也，一夜之间竟然进展神速如斯，佩服，佩服。”松风道长在一旁啧啧咋舌。
“只要持续修习下去，小友迟早会将《无极剑法》练至大成，也算了了老道师祖的一桩心愿。”无源子目露欣慰，道：“望小友能不忘初心，匡扶人间道义。”
秦戈深深一揖道：“晚辈……弟子诚惶诚恐，定不负两位师长所望。”
修习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此时天已放亮，无源子道长嘱咐了几句后便飘然离去。
“小友可知无源子师伯为何找上你，对你青睐有加么？”松风道长道。
“不知道，请前辈指教。”秦戈摇了摇头道。
“师伯觉得你资质极佳，心性醇良，又有古人侠义之风，与那何……何掌门年轻时十分相似。只不过师伯相信你比那何掌门更为醇厚，将来或许是唯一能抗衡那人的人选。”松风道长语重心长道。
“弟子愧不敢当。”秦戈忙道。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决定中原江湖甚至天下局势的人物。
“不可自傲，也不必自谦。”松风道长道：“有缘江湖中再见，静候小友破敌、晋阶的好消息。”随即拱了拱手，也转身离去。
秦戈怔怔发呆，直到已过午时，才缓缓下山，与守候在山下已有些担心急躁的何武汇合，返回了秦州城。
“人不能无耻到如此地步。”秦戈刚回到大营，郭有乾等人便气急败坏地找到了他。原来从昨日到现在，秦州城四门守将和其他各营纷纷都派人来到虎威军大营外，与外出的虎威军士卒热切攀谈，开出比虎威军好得多的条件，诱惑他们转投他营。
“这种行为不违规么？”秦戈问道。
“那秦州主将班亘颁布的军令，说要允许士卒的流动，这样可以增强各营之间的交流，提升秦州边军的凝聚力和战斗力。虎啸营最过分，居然提出饷银加倍，赏赐加倍。明明就是挖墙脚，针对我们虎威军而来。”张满仓愤愤不平道。
“既然是规则许可，就随他去吧。”秦戈道：“现在有多少动了心思想走的士卒？”
“具体人数无法统计，不过绝大多数是卫军的降卒，还有少部分横冲营的将士。原来虎威军的老兄弟们没有一个愿走。”郭有乾道。
“那不正好，让那些心志不坚、左右摇摆的人离去，留下来的都是与我们志同道合的兄弟，还得谢谢他们帮我们去芜存菁呢。”秦戈道：“我们也可以依葫芦画瓢，向外宣称只要加入虎威军，饷银加不了，不过杀敌立功的机会却大把。光宗耀祖，晋职加饷指日可待。”
“此计甚妙，我这就去安排。”顾非闻言击节而起，匆匆离去。
“唉，小戈子，你是真的越来越像那徐奸诈小人了。”张满仓叹道。
“果然还是秦校尉足智多谋，处理这等事情举重若轻，焦某敬佩不已。”焦卓马屁工夫直追虎威军中文书。
“秦兄弟，要不这个虎威军主将你来当吧？”郭有乾小心翼翼问道。
“郭将军这是要退位让贤，大有尧舜之风啊。不过郭将军退位后，能去哪呢？”秦戈道。
“来我陌刀营吧，郭将军有经天纬地之才，当个什长卓卓有余。”张满仓调侃道。
“哎，好吧，当这个主将少了许多杀敌的机会。”郭有乾随即脸色一整道：“秦校尉，张校尉，对你们上司态度放尊重些。”
“遵命。”秦戈、张满仓态度恭谨道。
事情果然如秦戈所料，几天内虎威军走了有两千多人，基本上都是卫军的降卒，大多数去了公孙峁的虎啸营，可同时也有一千余名其他营士卒加入了虎威军。虽然人数减少了，不过加入虎威军的多是有心杀贼的精锐，战力倒是不降反升。
“班亘、公孙峁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一计不成肯定会再使一计，我们可不能懈怠。”顾非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有媲美徐奸诈的小戈子，谁怕谁啊？”张满仓幸灾乐祸道。
“如果他们还使奸计，别怪我郭某人翻脸不认人。”郭有乾眯缝着双眼，阴恻恻地道。他的职衔比班亘整整低了三级，如果要硬刚确实有风险。
“不必，我相信太子殿下和高将军不会坐视不理，我们等他们的消息便是。”秦戈道：“这几日告知下面兄弟，无事尽量不要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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