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给我杀了他。”公孙峁气急败坏,抬手指向秦戈,怒吼道。
秦戈不屑地一笑。如果沙古阿山、丰城正仁在这里,或者没有慕容氏的五千外援,或许他们逃不出这次的围堵。可对方身手最高的也只是八品的公孙般华,秦戈要想一人脱围,易于反掌。
“不要分散,随我向外冲。”秦戈手中斫道剑急速挥舞,形成了一团光圈,挡住了大部分的箭矢。光团逐步地移向虎啸军阵中,漫天的箭雨也不可避免地伤及了自己人。
慕容献带着数百名身手矫健的白甲将士极力冲杀,想与秦戈几人会合。
一进入对方阵中,秦戈便是一招“乾坤一剑”。前方的五名虎啸军士卒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斩为两段。
如今的秦戈不再需要蓄势、运气、凝神施展这一招,随手的出剑其威力也势不可挡。
身经百战的虎啸军毫不退缩,将秦戈与慕容献两拨人分隔开来,不让他们相互靠近。
铁师的手臂已被划伤,慕容献那边也陷入了苦战,秦戈忽然朗声高呼道:“公孙峁,你可知道为何姬复周选在今日撤往临安,为何五万荆楚军逼近姑苏你却一无所知?姬复周就是想要我们自相残杀,他好渔翁得利。”
公孙峁也已猜到了这一点,可他却充满怨气地回道:“是又如何?这些年来你坑了我多少次?就算他利用了我,可还有什么比杀了你更解恨的?”
秦戈刺穿了一名想要偷袭铁师的都尉咽喉,道:“你与我在此纠缠,一旦顾非、朱仝他们攻下了姑苏,你还有何处可去?你不为公孙氏着想,难道你不为虎啸军数万将士想想?”
秦戈声音高亢,整个战场皆可闻。
“休想蛊惑我军心,姑苏城中尚有数万勇士,哪有那么容易被破?将你碎尸万段后再回城增援,完全来得及。”公孙峁道。
秦戈一剑将对面十余名士卒的手腕和兵刃削落在地,忽然高声道:“前方来报,姑苏城破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但慕容献、慕容天城等人很快反应过来,随即跟着大喊道:“姑苏城破了。”
不一会,战场上“姑苏城破了”的高呼声响彻云霄。
公孙峁见状忙大声道:“兄弟们,不要听信秦戈的无耻造谣,姑苏城固若金汤。先杀秦戈,再援姑苏。”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喊“姑苏城固若金汤”。
一时之间,“姑苏城破了”、“姑苏城固若金汤”的呼声此起彼伏。
虎啸军的将士们心里泛起了嘀咕,特别是一些将校,他们刚用低价买的大宅,刚纳的小妾,还有密室里一沓沓的银票,如果姑苏城破,那就都成了过眼烟云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名虎啸军的斥候匆匆来报:“禀报大将军,姑苏城西、北两门遭遇攻击,城内亦有数百名细作趁机四处放火,煽动叛乱。如今城内人心惶惶……”
“啪”,公孙峁未等斥候说完,气得一巴掌将他扇飞:“胡说八道,扰乱军心。兄弟们不要惊慌,这都是秦戈这厮的诡计。”
斥侯的声音洪亮,附近的很多人都听到了他禀报的消息。无论公孙峁怎么掩盖,这条消息依然很快传遍了战场。
虎啸军的士气转眼间低落了不少,秦戈几人终于与慕容献会合在了一起。
“撤。”秦戈一见到慕容献,便急切地道。他明显高估了慕容氏这支私军的战力,完全不是虎啸军的对手。
“他们的士气已逐渐低落,为何此时要撤?”慕容天城不解地道。
“虎啸军急着回城,如果再纠缠下去,他们肯定会拼命。那时候再想后撤,将付出更大代价。”秦戈解释道。他没有说慕容氏的私军各自为战,乱成一团,先前被虎啸军压着打。
秦戈等人边打边撤,他让慕容天城率数百人将被分散包围的己方将士尽量解救出来,随后快速地往后退去。
虎啸军见敌方已退,没有多少心思追击。公孙峁气急败坏,严令继续追杀,可手下的将士喊杀声音很大,脚步却慢。
“大将军,回援姑苏吧。姑苏一失,我等就真的无容身之地了。”虎啸军副将规劝道。
“是啊,大将军,秦戈狡诈奸猾,说不定前方还有埋伏。姑苏城不容有失啊。”骠骑营校尉道。
“唉,撤吧。”公孙般华也无奈地道。军心难违,如今将士们都急迫想回城,就算追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公孙峁十分不甘。针对秦戈他设计过多次的陷阱,每次他都以为势在必得,可每次都功亏一篑。难道秦戈真是他命中的克星?
“火速回城。”公孙峁望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秦戈等人的背影,果断地下令道。既然围杀不了秦戈,那么守住姑苏城就成了最重要的目标。
公孙峁万万没想到,他们刚跑出十余里,后方便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秦戈、慕容献等人竟然折返回来,展开了偷袭。
公孙峁大怒,下令全军出击,意欲包围来袭敌军。怎料偷袭的只有不到两千骑兵,一见虎啸军掉头,便又转身就逃。
反复两次之后,公孙峁命骠骑营校尉率三千人断后,自己则领着其余人疾驰回城。城内如今无人主事,公孙峁生怕出现意外。
骠骑营校尉心中怨怼,可也不得不从。骠骑营是虎啸军中唯一的全员骑卒,最擅长奇袭和追击。
果然,当秦戈等人再次袭扰时,骠骑营校尉下令全速追击。慕容氏私军猝不及防,丢下百余具尸体后仓皇而逃。
骠骑营紧咬住不放,誓要将这一千多人全部歼灭。
追了二十余里地后,骠骑营后方喊杀声又起,慕容献与慕容天城各领一千多人从左右夹击。
骠骑营校尉丝毫不惧,他相信自己久经战阵的麾下绝不会输于慕容氏的私兵。但战场的形势出乎了他的预料。
当骠骑营攻向某支小队时,这支小队便快速后撤,而另外两支小队则全力进攻。一旦骠骑营调转方向,后撤的小队又回头猛攻。
如果他们穷追某支小队,另外两支则不断蚕食着后方小股骠骑营士卒。
骠骑营校尉一怒之下,命令兵分三路,同时攻向三支小队。
秦戈、慕容天城、慕容献各自奔逃,可逃着逃着一分为二,慕容七七、慕容倩兮、铁师各领五六百人分道而走。
骠骑营再次分兵追击,秦戈等人又一次一分为二。
骠骑营校尉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分兵肯定又是左右夹击的局面。
当一追一逃的双方都只剩下一百多人时,慕容氏的将士不再逃窜,而是回头交战。
慕容氏私兵多身具武功,单兵能力出众。之前之所以处于劣势,主要原因是蛰伏已久,疏于战阵。如今双方都只有一百多人,所谓的兵法和战阵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很快,骠骑营的各路小队都遭遇了痛击,就算双方有势均力敌者,也在临近的慕容氏将士的支援下败下阵来。
形势逆转,依然是一追一逃,只是现在逃的一方变成了骠骑营。
骠骑营不断合拢,当汇聚了近千人时,他们还想就地反击。可兵败如山倒,再想排兵布阵已经完全来不及。
秦戈紧盯住骠骑营校尉。当骠骑营士卒从四面八方向他靠拢,速度随之降下来时,秦戈忽然纵身而起,“唰唰”两剑,劈在骠骑营校尉的身侧。
未等骠骑营校尉从莫名中反应过来,秦戈手腕一抖,一招“落叶缤纷”,挽出三朵剑花,刺向骠骑营校尉的要害。
骠骑营校尉举刀格挡,秦戈忽然撤剑后退。“噗噗”,两道剑芒从后洞穿骠骑营校尉的胸腹,给了他一个透心凉。
校尉一死,余下之人便“轰”的一声作鸟兽散。
“慕容天城,不要放走一个。”秦戈对正在奋力厮杀的慕容天城道:“看你的本事了。”
慕容天城闻言,忙命慕容七七率一千人堵住往姑苏城的去路,又令慕容献领一千人往东去拦截逃散的士卒,自己则和慕容倩兮各领一千多人,一南一北疾驰。终于兜住了亡命奔逃的骠骑营士卒。
慕容天城并未马上展开攻击,而是步步紧逼,将逃兵们往刚才的战场驱赶。
当骠骑营的士卒重新汇集在一起时,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无路可逃。
“立刻下马,缴械不杀。”慕容天城鼓足中气,吼声震野。
骠骑营士卒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当第一个服软之人。
“我数三下,如果还是不愿投降,杀无赦。三……”秦戈见场面僵持,舌绽春雷,厉声道。
“咣当”,话音刚落,便有数名士卒的兵刃跌落在地。有了开始,接下来就好办了很多,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所有骠骑营的士卒都下马缴械。
巳时时分,一支三千余人的骑军风驰电掣般地奔向姑苏城的东门。
“骠骑营剿匪回城,赶紧开门。”为首一骑嘶声高喝道。
东门守将在城头上看得真切,为首之人方脸浓眉,正是骠骑营校尉。再看其余人,多是熟面孔,而且个个满脸疲惫,浑身血污。
“开门。”东门守将见并无异样,一面遣人去禀报公孙峁,一面命人打开城门。
“七七姑娘的易容之术真的是惊世骇俗,连我这么近都看不出任何破绽。”脸上沾满血渍的慕容天城悄声地对身旁的秦戈道。
“闭嘴。”另一侧的慕容献呵斥道:“不要得意忘形,千万不能让对方发觉。”
这些骠骑营士卒自然就是秦戈他们乔装打扮的。在他们缴械投降后,慕容七七便想出了这出李代桃僵之计。依托她巧夺天工的易容之术,计策虽然普通,却十分有效。
秦戈选出了数十名降卒,让他们配合自己的行动。每名降卒身边都有两三名脸上满是血渍的慕容氏兵丁看守,一旦发现有何异样,立马斩杀。
东门“吱呀呀”地全部打开,秦戈一马当先,疾冲而入。慕容献父子紧随其后。
刚出门洞,秦戈挥动斫道剑,将三名城门守卫斩杀当场。慕容献等人跟着马上动手,把所有城门附近的守卫全部杀死。
“你疯了吗?”东门守将惊愕万分道。
“骠骑营”将士不管不顾,下马后直奔城头。东门守军反应过来,立刻组织起了反攻。一时之间,东门一片大哗。
正在西门组织防御的公孙峁刚接到“骠骑营”回城的消息,东门便传来巨大的鼓噪声。公孙峁心中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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