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月一步踏入剑池,顷刻间,一股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威压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空气中弥漫着沉重如山的肃杀之气,隐隐约约间,竟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似是万古以来无数神兵交锋残留的杀伐之息,尽数凝聚于此。她心念电转,立即运转《玄玄剑经》,清正平和的灵力迅速流转周身,灵台顿时一片清明,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如磐——方才只差一瞬,她就要被这万千纵横的剑意扰乱了心神。
她驻足环视,只见无数灵剑静静悬浮在空中,剑身或锈迹斑驳,或残缺不全,却无一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凛冽剑意。这些沉寂的剑器仿佛都在无声诉说着一段段尘封的往事,见证主人曾经的辉煌与沧桑。剑身在幽暗的池中折射出冷冽的寒光,若隐若现,宛如星河落凡。
她深吸一口气,抬步向深处走去。就在这时,两道流光自剑池最深处激射而来,绕着她周身飞旋不休。一柄通体赤红,火焰纹路缠绕剑身,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所过之处,周遭灵剑纷纷低鸣,仿佛在向王者俯首称臣;另一柄则湛蓝如洗,剑光流转间似有流水潺潺,清冷孤高。两剑在空中不断交错碰撞,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竟像是在争夺什么,互不相让。
薛月不禁莞尔:“灵剑也会争宠么?”她唇角微扬,绕过仍在缠斗的双剑,继续向深处行去。越往深处,剑的数量越发稀少,但每一柄散发出的剑意却越发凌厉逼人,剑气几乎凝成实质,在空气中划出细微的裂痕。终于,在剑池最深处,她看到一柄浑身赤红的灵剑斜插在玄石之中。剑柄上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凰,栩栩如生,剑刃如秋霜般凛冽,透着一股灼热的战意,仿佛随时都会燎原而起,焚尽八荒。
先前那两柄剑也跟了过来,见到此剑后立刻安静下来,悬在半空中纹丝不动,竟是显露出几分敬畏之态。薛月缓步上前,在那柄剑前站定,恭敬地说道:“今日我来剑池,是为寻一位能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往后岁月,愿与你同进共退,无畏无惧。我觉得与你很是投缘,不知你意下如何?”
灵剑静默无言,唯有剑身上的流光微微闪烁,似在回应。薛月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凝视,目光清澈而坚定。不知过了多久,那柄赤红灵剑忽然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如凤鸣九天,倏然拔出,飞至半空。剑身旋转间,漫天凤凰虚影翩然起舞,洒落点点星辉,将整个剑池映照得如同白昼。整个剑池万剑齐鸣,纷纷低首,仿佛在朝拜君临天下的王者。
红光一闪,灵剑已飞至薛月面前。这时她才看清剑柄上镌刻的两个古篆小字:“斩月”。薛月心头一震——这竟是玄云宗开山祖师玄澈的本命灵剑,也是剑池中唯一的神器!
薛月伸手握住剑柄,剑锋轻划她的指尖,血珠滴落剑身的刹那,一道炽烈红光轰然爆发,将她和斩月剑完全包裹。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万年前的古战场上,斩月与玄澈并肩作战,所向披靡;浩瀚修仙界中,一人一剑纵横四方,快意恩仇;玄云宗从无到有,崛起为云岚界四大宗门的峥嵘岁月;最后玄澈飞升仙界,斩月却选择留在凡间,守护宗门万年安宁。万年的孤独,让它心如死灰,自此隐于剑池,再不现世。
结契完成,薛月轻抚剑身,柔声道:“斩月,从今往后,我们便是生死与共的战友。纵有朝一日我得以飞升,也定带你同往仙界,共览这世间繁华。”斩月剑轻颤回应,剑身流转着温暖的光华,似是找到了新的归宿。
就在这时,整个剑池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万剑齐鸣,剑意冲霄!守在剑池外的长老与荀云尊者脸色一变,同时飞身至半空,手中法诀连打,道道金光没入剑池四周,加固着震颤的阵法。长老捋须笑道:“荀云,你这徒儿怕是得了不得了的机缘,竟闹出这般动静。”
荀云尊者凝目望向剑池深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斩月剑在池中沉寂万年,不知何时择主而出。”
话音未落,只见薛月手持一柄碧色长剑自剑池中缓步而出。那剑通体如玉,温润内敛,剑柄上雕着清雅的莲纹,看上去不过是一柄品质尚可的灵剑。但荀云尊者与长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分明感受到那看似普通的碧剑之中,蕴藏着令人心悸的神器气息。
“徒儿,你竟真的得到了斩月剑的认可?”荀云尊者难掩激动,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薛月含笑点头:“师尊,斩月愿随我同行。”她心念微动,手中长剑又变回赤红本色,凤凰纹路流转生辉,璀璨夺目,但很快又恢复成碧玉模样,神光尽敛。
师徒俩告别长老,离开剑池,回到望剑峰的凉亭中坐下。荀云尊者神色转为凝重:“徒儿,你需知神剑现世,必引各方觊觎。往后行走在外,务必谨慎,不可轻易显露斩月真容。”他顿了顿,又道,“为师这几日便为你炼制一座随身小楼,以往总缺几样材料,如今从你掌门师伯那里得来,待炼制完成,你再出行不迟。”
正说话间,掌门贺州驾云而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薛月,两位老祖服下延寿丹后,皆增寿千载!如今已闭关潜修,寻求突破。这是他们托我转交的谢礼。”说着取出两个流光溢彩的储物袋。
薛月看向师傅,见荀云尊者微微颔首,这才双手接过。神识探入,不禁吃了一惊:第一个储物袋中整整齐齐码放着百万极品灵石,灵气氤氲成雾,以及数十沓高阶灵符,其中不乏八品、九品的爆破符、远距离传送符、隐身符、破魔符、金光护体符等珍稀符箓,每一张都蕴含着强大的灵力;另一个储物袋中同样装有百万极品灵石,更有一套完整的阵法秘籍,从基础到九阶大阵应有尽有,还配有数个九阶阵盘,杀阵、困阵、幻阵、护阵,还有各种阵法材料,阵石等等。一应俱全,可谓价值连城。
这份厚礼,足以让任何修士为之动容。薛月郑重行礼:“多谢掌门师伯,多谢老祖厚赐。弟子定当勤加修炼,不负宗门厚望。”
贺州掌门含笑摆手:“这是你应得的。有了这些,你日后历练也能多几分保障。”又嘱咐了几句修炼当注意的事项,便驾云而去。
荀云尊者看着徒儿,眼中满是欣慰:“有了这些,为师也能放心些。去吧,好好准备,待小楼炼成,便是你启程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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