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凡看着眼前的两人,脸上露出了意外之色。
他们怎么在这?
萧烬雨一身月白锦长袍,银发在阳光下流淌着微光,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晨曦则落后他半步,暗金色的劲装勾勒出紧绷的身形,那双燃烧的金瞳死死盯着李子凡。
李子凡脸色平静,淡淡道:“两位,有事?”
“当然。”
萧烬雨微微颔首,“只是方才在沐府,人多眼杂,有些话不便深谈。”
“不知李公子可否赏脸,移步一叙?”他侧身示意了一下街对面一家挂着“无名居”招牌的清雅酒楼。
李子凡看了看那家酒楼,顿时想起了半个月前,戮对他释放出的杀意。
若他没猜错的话,那时的戮……也在那酒楼里面。
倒是巧了……呵呵。
旋即,李子凡又看了眼神色紧绷的晨曦,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既然萧楼主相邀,在下岂敢推辞?请。”
“请。”萧烬雨抬手示意道。
随后,三人前后脚走进无名居。
酒楼内客人不多,萧烬雨显然是熟客,径直引着李子凡上了二楼一个临街的雅间。
晨曦则如同影子般守在门外,隔绝了内外。
雅间内布置清雅,檀香袅袅。
两人在靠窗的方桌旁落座,小二奉上清茶后便识趣地退下。
萧烬雨亲自执壶为李子凡斟茶,动作从容优雅:“李公子,请。”
李子凡端起茶盏,并未饮用,只是看着杯中碧绿的茶汤:“萧楼主有话不妨直说。”
萧烬雨放下茶壶,双手交叠置于桌面,直视着李子凡:“李公子快人快语,那萧某便开门见山了。”
“其实,我们之间并无仇怨,更无根本的利益冲突。”
“相反,我们都与沐少宸那货交好,算起来,也有些渊源。”
他顿了顿,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可以相交一下?即便做不成朋友,也实在没有必要成为敌人。”
“江湖路远,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李公子以为如何?”
“哦……是这样?”李子凡笑了笑:“萧楼主说了这么多,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我手里的那块青冥图碎片吧?”
他抬眼,直视萧烬雨那双看似温润实则深不见底的丹凤眼:
“以萧楼主的身份和实力,何必如此降低姿态?难道……就没考虑过强行从我手里抢走?”
抢走?
萧烬雨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李公子说笑了,天下之大,强者如云。萧某这点道行,还算不得什么。”
“不过……”
说到这,萧烬雨自信一笑:“那些真正顶尖的存在,早已隐世不出。”
“而如今在世间行走的高手,能入萧某眼的,确实寥寥无几。”
旋即,他又话锋一转:“但是,李公子你……却是个例外。”
“哦?愿闻其详。”李子凡淡淡一笑。
萧烬雨道:“你是我目前在都城内见到的高手中,唯一一个……我看不透深浅的人。”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萧某行事,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强取豪夺,风险太大,尤其是面对一个深不可测的对手。况且,我们之间并非敌对,甚至还有些共同的‘朋友’。”
他摊了摊手:“所以,有些事,该低头时便低头。”
“君子行事,不必拘泥于小节。若能以和平的方式达成目的,何必非要兵戎相见?”
李子凡静静听着,心中了然。
萧烬雨这番话,看似谦卑坦诚,实则核心意思再明白不过:我可能打不过你,所以我选择低头谈判。
但若是我有把握能打过你……早就出手了,管你是谁?
什么渊源朋友,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都是虚的。
不过,李子凡倒也并非真想死捂着那块碎片不放。
正如他所想,碎片不完整,终究是废物。
他要的,只是在这盘棋局中,掌握主动权罢了。
“萧楼主倒是坦诚。”李子凡放下茶盏,指尖在桌面轻轻点了点,“碎片,我并非不能让出。”
萧烬雨眼中精光一闪,晨曦在门外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但是……”
李子凡话锋一转,“我之前就说过,得要让我心甘情愿地让出来才行。萧楼主打算……用什么来换?”
萧烬雨脸上的笑容不变:“李公子想要什么?只要萧某力所能及,定当尽力满足。”
李子凡看着他把问题抛了回来,嘴角微扬:“既然萧楼主让我开价,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竖起两根手指:“很简单,只有两个条件。”
“第一。”李子凡道:“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们若是最终集齐了碎片,找到了青冥渊的所在地,并且成功打开了所谓的宝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萧烬雨微微凝重的脸:“那么,我要其中……相当于这块碎片份量的宝藏份额。”
“嘶——”
李子凡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抽气声,显然是晨曦发出的。
萧烬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握着折扇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那双始终平静的丹凤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愠怒。
要知道,青冥图的碎片也不过五块,也就是说,李子凡一人,便要分走五分之一的宝藏份额。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青冥渊的宝藏,是传说中上古龙族的秘藏,其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五分之一是什么概念?
足以让江湖上的任何一个顶级势力为之疯狂,甚至不惜掀起腥风血雨!
按理说,让出五分之一的份额听起来虽很多,但也并非不能接受。
但是,他认为是李子凡想得太理想了。
因为自古以来,哪一次的宝藏争夺,不是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如此宝藏出世,绝对会引发江湖上那些仙门大派哄抢。
到时,还剩几分藏宝都还未曾得知,更别说李子凡这五分之一了。
李他的这个条件,实在是……
雅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檀香的味道似乎也变得滞涩起来。
萧烬雨沉默着,眼神变幻不定,显然在飞速权衡利弊,强压着心头的震动。
李子凡却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气定神闲地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水面漂浮的茶叶,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他知道这个条件很苛刻,但这正是他想要的。试探对方的底线,同时掌握主动权。
晨曦在门外,金瞳中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她死死咬着下唇,才没有冲进去。
五分之一?
他怎么敢的?!
片刻后,萧烬雨深吸一口气,“李公子…这个条件,未免……太过了吧。”
“过?”李子凡眼皮一抬,道:“我倒是认为,我要的份额十分合理,不然……也不会再要第二个条件。”
“……”
“李公子……”萧烬雨压下心中的躁动,深吸一口气,“并非是我不愿给你这份宝藏的份额,而是……”
随后,他便把宝藏开启时,会引发的动静。接着是会在江湖上引出什么风浪等等,一并说出。
总得来说,就是最后得到的藏宝,都可能都无法满足李子凡的所需。
更别说还有他们自己的那一部分呢。
说到这,萧烬雨顿了顿,“不如……李公子再考虑考虑?萧某可以承诺,若真有所获,必以重宝相酬,价值绝不会低于这块碎片本身……”
李子凡放下茶盏,打断了萧烬雨的话。
“萧楼主。”他语气依旧平淡,“我开出的,是我的条件。接不接受,是你的选择。”
“至于风险……那是你们需要承担的事情,我只看结果。”
他目光转向雅间的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门外的晨曦:“况且,这宝藏对于某些人来说,恐怕比性命还重要吧?”
“五分之一,换一个可能解决血脉隐患、重现先祖荣光的机会……萧楼主觉得,不值吗?”
门外,晨曦的身体猛地一颤。
李子凡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中了她内心最深处。
对方点明了这宝藏对她的所在意义。
对面,萧烬雨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李子凡不仅开价狠,还精准地抓住了他们的软肋。
他沉默着,眼神在李子凡平静的脸和紧闭的门之间来回扫视,内心天人交战。
李子凡也不催促,只是重新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品着茶,仿佛在欣赏窗外的街景。
他并非不可以后退一步,而是故意试探对方的底线罢了。
况且,如此庞大的宝藏……要拱手让出大部分给江湖上的那些些不相干的人?
凭什么?
那五分之一的宝藏,他,要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雅间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萧烬雨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李公子……这第一个条件……萧某……答应了。”
“楼主!”门外传来晨曦压抑着愤怒和不解的低呼。
答应了这个狮子大开口的家伙,那他们还剩什么?
萧烬雨没有理会晨曦,只是紧紧盯着李子凡:“那么,李公子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李子凡放下茶盏,目光重新落回萧烬雨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的第二个条件,那就更简单了。”
他抬手指了指门外:“我要她……”
“晨曦姑娘,嫁给我弟弟做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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