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训练刚结束，天空就被墨色的云压得很低，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下来，瞬间在地面溅起一片水花。大家慌忙往村子里跑，训练场的泥地被雨水浇透，踩上去“咕叽”作响，裤脚很快就沾满了泥浆。
“这雨也太大了吧！”鸣人抱着头往前冲，橙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我的拉面还在店里等着呢，可别泡汤了！”
“别跑那么快！”小樱在后面喊，手里的医疗包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里面的药品受潮，“前面有屋檐，先躲躲雨！”
路边的旧屋檐下已经挤了不少避雨的人，大多是刚结束农活的村民，看到他们几个穿着忍者服的少年，都笑着往旁边挪了挪，腾出点空间。雨水顺着屋檐的边缘往下淌，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幕，把外面的世界隔成了模糊的画。
林野靠在斑驳的墙面上，看着雨幕里匆匆跑过的人影，衣角还在滴着水，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下滑。佐助站在他旁边，黑色的作战服湿了大半，勾勒出利落的肩线，却依旧挺直着背，像株在雨中不肯弯折的松。
“冷吗？”小樱从医疗包里翻出块干净的布，递向林野，“擦擦吧，别感冒了。”她的头发也湿了，几缕贴在脸颊上，深蓝色的发绳被雨水浸得更深，像朵浸在水里的花。
林野接过布，刚要擦脸，就看到佐助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里，于是把布往他那边递了递：“你也擦擦。”
佐助没接，只是从忍具包里拿出把黑色的伞——是把旧伞，伞骨上还有道细微的裂痕，是上次梅雨季两人共用过的那把。“雨小点再走。”他把伞靠在墙上，声音被雨声衬得有些闷。
屋檐下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扛着锄头的老农，还有几个和他们一样避雨的下忍。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今年的收成，说村里的新鲜事，雨声成了最自然的背景音。
“林野君，你的胳膊还疼吗？”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野转头，看到千叶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个用油布包好的药箱，显然是刚从病人家出来。她的棉布裙湿了一角，却依旧干干净净，手里还捏着个小小的油纸包。
“已经没事了，谢谢关心。”林野笑了笑，“千叶医生也来避雨？”
“嗯，这雨太急了。”千叶走近了些，把油纸包递过来，“里面是刚熬好的姜茶，还热着，你们分着喝吧，驱驱寒。”
油纸包外面还带着她的体温，拆开后，姜茶的辛辣香气立刻弥漫开来，混着雨水的潮气，意外地让人安心。林野倒了些在随身的水壶里，先递给小樱，又给了鸣人，最后递给佐助时，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指尖碰到水壶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烫了一下，飞快地移开。
雨势渐渐小了些，变成细密的雨丝，斜斜地织在空中。屋檐下的人开始陆续离开，撑着伞的身影在雨幕里慢慢移动，像幅流动的水墨画。
“该走了。”佐助拿起靠墙的伞，撑开时，伞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和记忆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家就在前面那条巷，”小樱指了指不远处的拐角，“就不跟你们同路了。”她对林野挥了挥手，又看了佐助一眼，撑开自己的小花伞，走进了雨丝里，粉色的裙摆像朵雨中的花。
林野和佐助共撑一把伞，鸣人则抱着他的大水壶，挤在伞的边缘，嘴里还在念叨着拉面。伞下的空间很小，三人的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呼吸交缠着，带着姜茶的辛辣和雨水的清凉。
路过千叶家的药铺时，看到她正站在门口收晾晒的草药，蓝色的身影在雨雾里很显眼。林野下意识地挥了挥手，她也笑着回应，手里还拿着那包空了的油纸包。
“刚才那个医生姐姐，好像对你挺好的。”鸣人突然说，眼睛瞪得溜圆，“她给的姜茶超好喝！”
佐助的脚步顿了顿，没说话，只是把伞往林野那边倾斜了些，自己的半边肩膀露在了雨里，很快就被打湿。
林野注意到了，把伞往回推了推：“往你那边去点，都淋湿了。”
“没事。”佐助的声音很轻，雨丝落在他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银，“快到分岔口了。”
果然，前面就是通往各自家的巷口。鸣人抱着水壶，蹦蹦跳跳地往自己家跑，还不忘回头喊：“明天训练场见！我带腌萝卜给你们吃！”
伞下只剩下林野和佐助两人，雨丝在伞面上敲出细碎的声响，像谁在轻轻说话。走到巷口，佐助收起伞，水珠顺着伞骨往下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上去吧。”他说，目光落在林野湿漉漉的发梢上，“用热水泡泡脚，别着凉。”
“你也是。”林野接过他递来的伞——不知什么时候，伞已经换到了他手里，“明天见。”
“明天见。”
看着佐助走进雨雾里的背影，林野突然觉得，这把旧伞的伞骨上，不仅刻着梅雨季的记忆，还藏着雨夜屋檐下的温度，藏着共递姜茶时的指尖相触，藏着那些说不出口的、被雨水打湿的牵挂。
他握紧伞柄，木质的触感温润依旧，像握着一整个雨夜的温柔。雨还在下，但心里却暖暖的，像刚喝下去的姜茶，从喉咙一直暖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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