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断下令,预先埋伏在北岸的主力明军立刻跃出阵地,向河岸压去。
弓弩及火枪手不停的站在河对岸往南岸射击。
为尽快渡河,其余步兵部队依据先前的侦察。
迅速在水浅地段开辟了渡场。
秋季的新墙河水深甚浅,为大部队的有序涉渡创造了条件。
整个过程因准备充分而比较迅速。
赵武彪的诱饵部队也立刻变阵,转为进攻阵型,向前推进。
这些清军援兵此刻已是多面受敌:
正北面是站在河对岸的明军远程部队的射击。
东北面斜对岸是正在渡河的明军步兵主力;
而且北面的明军后方甚至还有火炮,此时已经开炮,炮声隆隆。
轰的清军城寨木屑纷飞,寨内的士兵死伤一片。
侧面的西北面河面是突然出现、正在靠岸射击的明军水师小船;
小船上的虎蹲炮和佛朗机炮也释放着炮火。
南面后方则是孙才锐率领的迂回部队。
一千五百精兵如猛虎下山,从清军营寨侧后的山林中呼啸杀进寨墙!
顿时军心大乱!
“完了!全完了!被包围了!”
包衣役夫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的惊呼声响成一片。
像没头的苍蝇般四散奔逃。
河对岸的明军火炮虽因担心误伤友军而暂时停火。
但致命的威胁并未解除,大批明军正迅速渡河而来。
其间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火铳射击声,铅弹不时呼啸着掠过头顶。
城寨里面的绿营兵,本来就士气低迷,原本就畏惧明军,不敢去救岳阳。
哪晓得,觉都还没睡好,结果还有明军劫营。
刚想着稍作抵抗的,眼见身边的同伴接连中弹倒地。
四周尽是震天的喊杀声和明军汹涌而来的身影。
最后一点斗志也烟消云散。
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
“逃啊!”,众人顿时溃不成军,纷纷丢弃兵器。
拼命向没有明军包围的西方逃窜。
格埒眼见局势失控,怒不可遏地拔刀连砍数名溃兵,声嘶力竭地试图弹压:
“不许退!给我顶住!”。
然而兵败如山倒,在这雪崩般的溃败面前,他的一切努力都显得徒劳无功。
陈安高面如死灰,在亲兵护卫下,早已失了方寸。
明军水师小船迅速靠岸,船上的精兵跳上岸,结阵冲杀,
或用火铳弓箭射杀溃兵,或直扑营门。
孙才锐的部队也突破了混乱的寨墙,在寨内大杀特杀,并四处点火。
北岸明军主力开始大规模渡河,追杀溃散的清军。
战斗很快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追击和屠杀。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溃散的清兵如无头苍蝇般四处奔逃。
明军士兵三人一组,十人一队,有条不紊地清剿着残敌。
火铳声、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新墙河畔的土地。
镶白旗梅勒章京格埒曾短暂的组织起一部分亲卫及满洲八旗兵抵抗和反击。
但是营地内实在是太混乱了,包衣及无心恋战绿营兵到处乱串。
结果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抵抗队伍,很快就被冲散了。
他依旧不甘心,仍在做困兽之斗。
他头盔早已不知去向,花白的辫子散乱地贴在满是血污的脸上。
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他却兀自挥舞着长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满洲的勇士们,随我杀出去!”
三名明军长枪手结成战阵,同时向他刺来。
格埒格开一杆长枪,侧身躲过另一杆,却被第三杆枪刺中大腿。
他闷哼一声,反手一刀砍断了枪杆。
这时,一名明军火铳手在二十步外瞄准了他。
“砰!”
铅弹穿透了格埒的胸甲,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但他仍然用刀拄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明军参将赵武彪大步上前,厉声喝道:
“降了吧!饶你不死!”
格埒惨然一笑,用满语嘶哑地说了句:
“唯有战死的满洲巴图鲁,没有投降的...”
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举刀扑向赵武彪。
一旁的亲兵眼疾手快,猛地刺出长枪,刺中他的面门。
格埒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这位满洲老将自此战死于此。
与此同时,在战场另一侧,长沙副总兵陈安高的处境却截然不同。
眼见大军溃败,他早被亲兵簇拥着退到一处土坡后。
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明军,他面如土色,双手微微颤抖。
“大人,快做决断啊!”
身旁的亲信急切地催促道。
陈安高咬了咬牙,突然一把扯下自己的将旗,扔在地上。
他又慌忙脱下官服,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
“快!找根长竿,挂上白布!”他声音发颤地命令道。
当明军士兵逼近时,看到的是一副令人唏嘘的场景:
陈安高赤着上身,跪在地上,身后一群绿营军官也都丢盔弃甲,跪倒一片。
他双手高高举着一根绑着白布的长竿,声泪俱下地喊道:
“罪将陈安高,愿率所部将士归降天兵!求将军饶命啊!”
追击至此的明军游击将军孙才锐勒住战马,冷眼看着跪满一地的降兵。
他挥了挥手,示意部下收缴武器。
陈安高见状,忙不迭地叩头谢恩,额头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也浑然不觉。
这场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
八千清军援兵,除了死伤的,有五千余人投降。
主将格埒战死,长沙副总兵陈安高率众请降。
新墙河畔,尸横遍野,降兵垂头丧气地排成长列,在明军押解下走向临时搭建的俘虏营。
一面面破损的清军旗帜被随意丢弃在地,任由败兵践踏。
-
岳州城头,李茹春心如乱麻,他压根无心睡眠,
凌晨,他就突然惊醒,眼皮跳得厉害。
“什么?明军要攻城了?”
他急忙起身,却发现 南城外依旧如昨日,虽然明军营帐蔓延数里。
但是一片安静。
明军并没有攻城,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穿戴整齐,走上南城墙向远方眺望。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似乎听到更南方传来隐约的炮声和喊杀声。
但距离实在太远,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凝望了许久,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现。
-
天色刚亮,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便再次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明军的火炮又开始对岳阳城头进行例行轰击。
连日来,这般景象已成常态。
李茹春站在城楼内,透过观察孔望着城外腾起的硝烟,
面色沉静,似乎已习惯了这每日的“问候”。
他这些日子并未闲着,军粮筹备得极为充足,足以支撑数月。
更关键的是,他对麾下部队进行了整编。
将原先收拢的降兵与赎回来的满洲八旗兵彻底打散。
重新混编入各营,使之互相牵制监督。
这一手,有效防范了奸细作乱,暂时稳住了内部阵脚。
“只要城内不乱,凭借岳州坚城深池,守上数月当无问题。”
他暗自思忖,目光投向远方,
“只待朝廷大军一到…”
-
与此同时,南路军主帅大营内却是一派兴奋景象。
李星汉抚掌大笑,连声叫好:
“打得好!这一仗不光把鞑子的援军全灭了,还打探到这么重要的情报,真是天佑我大明啊!”
就在刚才,长沙副总兵陈安高投降后,带来了新情报:
长沙府城内守军派出援军后,兵力极度空虚,仅剩五千余人!
而且战意不高,有一半都是才训练不久的新兵。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在他脑中闪过:
岳州城防坚固,有兵士一万五千余众。
而李茹春又是善守之将,短期内恐强攻难下,必成胶着之势。
如今长沙空虚,何不…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扫过帐中诸将和随军赞画,声音因兴奋而略显急促:
“诸位!战机稍纵即逝!”
“我意已决:留飞虎军主力兵马两万余人加上之前归顺的各路义军三万人,由副将陈云翼统领,一共五万余人,”
“继续围困岳阳,围而不攻,给我虚张声势!并且严防敌军突围!”
“属下遵命!”
陈云翼出列道。
“孙延龄孙将军,你留下一半的火炮围困岳州城,每日用几门炮照旧轰击震慑!”
“另外一半火炮,及其余一万余主力及各路义军和一共四万多人,随我南下!直捣长沙!”
“属下遵命!”
孙延龄出列道。
帐中顿时一阵骚动,众将皆被这大胆的计划所震惊。
李星汉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长沙位置上:
“岳州虽是要隘,然长沙更是湖南根本!若能趁其空虚,一举而下,则岳州只是孤城一座!”
“李茹春即使有通天之能,也难挽大局!届时,整个湖南震动,主动权将尽入我手!”
他环视众人:
“诸位以为如何?速速议来!”
帐内立刻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赞画们飞快地计算着兵力、粮草、行程,将领们则争论着攻守利弊。
行军路线以及岳阳围城部队能否瞒天过海。
一个关乎整个战局走向的重大战略决策,正在这清晨的军帐中酝酿。
刚将攻长沙的计划商定,帐外便传来探子急促的脚步声。
“报—将军,邓军门有信到!”
李星汉眉峰一扬:
“念!”
探子单膝及地,展信高声道:
“星汉吾儿,岳州战况,吾已尽知。李茹春据坚城而守,急切难下,实属常情,切莫焦躁。用兵之道,贵在机变。”
“若岳州城坚难克,可转猛攻为长围,先歼其外援,断其粮道,孤其形势,则守军不战自溃。”
“更须着眼大局。岳州虽是要冲,然长沙实为湖南心腹,关乎全局胜负。”
“尔部若探得长沙敌情,若长沙空虚。则当机立断,可分兵奇袭!”
“长沙若下,岳州孤城难支,届时或招或攻,皆由尔临决。”
“一切战守机宜,皆付于尔。惟望以大局为重,勿固一城一地之得失。切记:随机应变,因敌制胜。”
探子言毕抱拳:
“将军,军门所言尽在此信。”
李星汉击掌长笑:
“义父洞悉千里,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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