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市中心医院住院部重症监护室当护士快十年了,见过的生死比大多数人一辈子经历的都多。
凌晨三点的抢救室,消毒水味混着血腥味,监护仪的滴滴声像悬在头顶的倒计时,早就该习惯了。
可直到现在,只要一想起五年前那个叫陈立的病人,我后颈的汗毛还是会唰地竖起来——那是我唯一一次,在科学和理性构筑的世界里,摸到了恐惧最冰冷的棱角。
那天是我值大夜班,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交接班会时,护士长特意叮嘱我多留意3床的陈立,“45岁,急性心梗,昨天下午刚从急诊转过来,家属说他夜里总胡话,你多巡几次房。”
我点头应下,心里没太当回事。重症监护室里的病人,因为疼痛、药物反应,出现幻觉很常见,我之前还遇到过一个大爷指着天花板说上面有仙女跳舞,最后查出来是电解质紊乱。
晚上十点半,我第一次巡房。3床在抢救室最里面的角落,靠着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条缝,月光漏进来,在地上拖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陈立躺着,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手紧紧抓着床单,指节泛白。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陈大哥,感觉怎么样?胸口还疼吗?”
他猛地转过头,眼神涣散,像是没聚焦,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我,声音发颤:“护士……护士姐姐,你看……你看我旁边,是不是有两个人?”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有空荡荡的病床护栏,还有他家属放在旁边的一个保温桶。
“没有啊陈大哥,就你一个人,是不是看错了?”我一边说,一边拿手电筒照了照他的瞳孔,又看了看监护仪,心率稍微有点快,但还在正常范围。
“不是看错!”他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坐起来,我赶紧按住他,“你别激动,心梗不能动。”
他喘着粗气,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到:“真的有两个人,一个穿白衣服,一个穿黑衣服,就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从下午躺到这儿就看到了,跟我老婆说,她以为我疼糊涂了,可我真的看到了!”
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怕,那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恐惧,我看得清清楚楚。
他老婆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通红,显然是没合眼。见我看过来,她勉强笑了笑,“护士,你别在意,他就是疼得厉害,胡言乱语呢。”
我没多说,叮嘱她要是有情况随时按铃,又帮陈立调整了一下输液速度,才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3床的角落静悄悄的,只有监护仪的声音在响,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片阴影里,好像真的藏着什么东西,凉飕飕的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十二点,第二次巡房。抢救室里的灯调得很暗,只有每个病床头顶的小灯亮着,昏黄的光打在病人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我刚走到2床,就听到3床传来动静。陈立的呼吸很急促,像是在喘气,他老婆正拿着纸巾给他擦汗。
“怎么了?”我快步走过去,监护仪上的心率已经到了110,血氧饱和度也有点下降。“他说……他说那两个人还在,离他更近了。”他老婆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怎么劝都没用,他一直盯着床边,说那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清楚了。”
陈立的眼睛盯着床的左侧,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指着那个方向。我顺着看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可他的反应绝不是装出来的——他的身体在发抖,冷汗把病号服都浸湿了,连牙齿都在打颤。
我赶紧给他测了血压,又加了一支镇静剂,“陈大哥,你放松点,药物起效了就好了,那都是幻觉。”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哀求,“不是幻觉……真的不是……他们一直看着我,不说话,就看着……”
镇静剂起效很快,没过十分钟,他的呼吸就平稳下来,眼睛慢慢闭上了。他老婆松了口气,跟我说谢谢,我嘱咐她好好看着,有情况随时叫我,然后继续巡房。
可那一夜,我的心总悬着,3床那个角落像是有一块磁石,总让我忍不住去留意。
一点半,我第三次巡房,陈立睡得很沉,监护仪的数据也都正常,他老婆靠在椅子上打盹,我轻轻帮他们把被子掖好。
转身离开时,却无意间看到窗户缝里的月光,在3床的床边投下了两个淡淡的影子——不是我和他老婆的,那两个影子很瘦,一高一矮,就像陈立说的那样,并排站着。
我当时头皮就麻了,赶紧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影子又没了。可能是窗帘动了吧,我跟自己说,可手心里已经全是汗。
抢救室里的空调温度一直设定在24度,可那一刻,我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有什么东西贴着我的后背,在呼吸。
凌晨三点半,我刚在护士站写完记录,3床的呼叫铃突然响了,刺耳的铃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我心里咯噔一下,抓起手电筒就往抢救室跑。还没到3床,就听到陈立老婆的哭声:“护士!快来!他醒了!他说他看到了!”
我冲到床边,陈立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发青,指着前方,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看到了……我看到他们的样子了……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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