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
金铁交鸣的锐响，并非源自神兵。
而是凤九以土灵气凝聚的飞剑，在连续上千次命中同一点后，彻底凿穿了上古森蚺鳞甲最薄弱的连接处！
噗嗤！
墨绿色的毒血飚射而出，落在地上，万年古木瞬间被腐蚀成一滩冒着黑烟的脓水。
“吼——！”
森蚺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咆哮，山岳般的躯体疯狂翻滚，巨尾横扫，将方圆百丈的参天古木尽数拍成齑粉！
凤九的身影却早已消失。
她如一道没有实体的幽影，总能出现在森蚺攻击的绝对死角。
她再度抬手，一面更厚重的岩墙拔地而起。
岩墙在毒息下飞速消融。
可就在岩墙崩溃的前一瞬，又是数十道凝练到极致的土金飞剑，循着原有的轨迹，精准射入那道血淋淋的伤口！
撕裂！
再撕裂！
没有惊天动地的道法，没有毁天灭地的神通。
只有教科书般，精准、高效、冷酷到令人窒息的能量运用和战术执行。
【战斗模型持续记录……】
【凤九能量利用率：98.7%。】
【战术选择：最优解。】
【结论：此为法则层面的降维打击。】
林凡的意识中，超脑的分析结果冰冷清晰。
凤九在用最直观的方式，向他展示何为真正的战斗。
终于，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碎裂声，森蚺伤口周围那片坚固的鳞甲，被彻底掀飞！
血肉模糊！
森蚺的气息，开始急剧衰落。
凤九停手了。
她身形一闪，出现在林凡身侧，之前压制在筑基巅峰的气息彻底收敛，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凡人般的银甲女子。
“去吧。”
她吐出两个字，退到一旁，眼神死寂。
林凡动了。
他从凤九的储物指环中，随意取出一柄灵光闪烁的长剑。
下一秒，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离弦之箭，直扑那头重伤的巨兽！
森蚺虽已重伤，凶性未泯！见这蝼蚁般的人类竟敢上前，它猛地昂首，一道凝练的毒箭破空而来！
【危险！规避方案生成：左撤三步，侧身，低头。】
超脑的指令瞬间下达。
林凡的身体也做出了反应。
但，慢了。
他的意识抵达了终点，身体却还卡在半途。
他只来得及向左挪了一步，那道毒箭便擦着他的肩膀，重重轰在涅盘战甲之上！
砰！
一股恐怖的巨力袭来。
林凡整个人被轰得倒飞出去，在空中翻滚数圈，狼狈落地。
战甲毫发无伤。
可战甲内的他，却被震得气血翻涌，脏腑欲裂。
【执行偏差率：67%。】
【结论：主体肉身反应速度，无法匹配超脑运算结果。】
冰冷的数据，比任何言语都更加刺痛。
这不是屈辱，这是一种对自身“工具”性能不足的绝对理性认知。
“吼！”
一击得手，森蚺凶性大发，巨尾裹挟万钧之力，当头砸下！
【攻击机会！前冲，上挑，剑刺其颌下三寸软肉！】
林凡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再度前冲。
剑光闪过。
“当！”
长剑刺在森蚺的鳞甲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轨迹偏了。
力量也散了。
超脑规划的完美攻击，被他执行得一塌糊涂。
他尝试调动鸿蒙之力构建防御。
一面淡金色的护盾浮现，却明暗不定，结构松散，消耗了他近一成的能量。
蛇尾未至，罡风先到，脆弱的护盾直接被吹散。
轰！
林凡再次被狠狠拍飞，身体撞断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古树。
若非涅盘战甲，他已是一滩肉泥。
森蚺巨大的蛇瞳中，闪过一丝轻蔑。
这个人类，太弱了。
它决定不再游戏，巨大的头颅高高扬起，积蓄着最后的妖力，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就是现在！
在森蚺彻底张开巨口的瞬间，它全身的防御都集中在口中，躯体出现了刹那的僵直。
这是它最大的破绽！
【最终方案：调动全部能量，执行‘一剑寂灭’。】
【目标：其身七寸，凤九破开之伤口！】
林凡的意识在瞬间变得无比空明。
所有的计算，所有的方案，在这一刻尽数抛弃。
只剩下最纯粹的，毁灭的本能！
他将体内剩余的所有能量，连同那股对自身弱小的极度不耐，尽数灌入手中长剑！
嗡！
长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剑身之上，浮现出一抹寂灭万物的灰色光芒！
林凡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瞬，他出现在森蚺庞大的身躯之下，整个人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灰色剑光，狠狠刺入了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一剑寂灭！
“噗——！”
这一次，不再是金铁交鸣。
是利刃切入血肉的沉闷声响。
丈许粗细的蛇身，竟被这一剑，硬生生贯穿了近半！
致命的灰色剑气在它体内疯狂肆虐，摧毁着它的生机！
上古森蚺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漫天烟尘，生机如开闸的洪水般飞速流逝。
林凡拄着剑，大口喘息，手中的灵剑“咔嚓”一声，布满裂纹，化为碎片。
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奄奄一息的巨兽。
就在他准备彻底终结其性命时。
一道苍老而虚弱的意念，在他脑海中响起。
“人类……你与我……有何仇怨？”
“我在此修行千年，从未踏出万木林半步……为何……要下此杀手？”
林凡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凤九冰冷的声音，适时地传来。
“帝君，妖兽之言，无需理会。取其内丹，方为正途。”
听到“内丹”二字，森蚺那即将熄灭的意念，陡然爆发出无尽的怨毒与悲凉。
“呵呵……原来，只是为了巧取豪夺……”
“你们……会遭报应的！”
林凡没有理会它的诅咒，也没有举起屠刀。
他的目光，越过森蚺，落在那棵通天彻地的菩提古树上。
【数据回溯……】
【目标‘上古森蚺’生命力与‘菩提古树’能量波动存在同频共振现象。】
【推论：两者为伴生关系。森蚺守护古树，古树反哺森蚺。杀森蚺，古树虽不死，但会陷入沉寂，万木之灵亦会消散。】
林凡收回目光，俯视着脚下巨大的蛇头。
他开口，声音机械，不带一丝情感。
“臣服，或者死。”
“这棵树，连同你，我全都要。”
凤九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身旁，那张冰封的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是不解。
“帝君，此蛇妖内丹乃是木系至宝，对您筑基极有裨益……”
“你闭嘴。”
林凡甚至没有看她一眼，语气冰冷。
“我做事，要你教？”
凤九整个人僵住了。
一股被冒犯的怒火，本能地自她心底升起。
但紧接着，林凡更加冰冷、理性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杀它，得一颗内丹，一次性消耗品。”
“收它，得一座源源不绝，可自行孕育万木之灵的宝库。”
“这个账，你算不清？”
凤九那即将爆发的怒火，瞬间被这几句话浇灭。
她猛然抬头，看向林凡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是被霸道所折服的悸动。
而是一种，下位者对上位者，在战略维度上被彻底碾压后的震撼与悚然！
她只想着为帝君获取眼前的利益，助他快速提升。
而帝君，想的却是如何将利益最大化，如何构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资源产地！
这……才是帝王该有的思维！
这，才是陛下的选择！
一瞬间，凤九那颗冰封了万古的心，竟不合时宜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同时，对林凡这个“帝君”的身份，第一次产生了发自内心的绝对认同。
她单膝跪地，垂下高傲的头颅。
“帝君深谋远虑，凤九……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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