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中,凤九那一句石破天惊的请求,如同一根针,扎破了三千年死寂的平衡。
没有回应。
祭坛之上的凤鸢,那双威严的眼眸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但她身下那块铭刻着古老神文的祭坛岩石,却毫无征兆地“咔嚓”一声,迸裂开一道细密的蛛网裂痕。一股无形的、源自帝王神魂深处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凤九的身躯猛然一沉,膝盖下的地面寸寸龟裂,银色的战甲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她依旧死死地磕着头,不敢抬起。
她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但她的神念,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再次在凤鸢的识海中响起。
“陛下,凤九的忠诚,从未改变。”
“三千年来,凤九无时无刻,不想再见陛下一面,侍奉在您的身前。”
“可凤九无能,若没有帝君……”
“住口!”
凤鸢的意念终于不再冰冷,而是化作了足以冻结神魂的风暴。
就在她即将用帝王的威严,彻底碾碎这荒唐的念头时,异变陡生。
那个一直静立在凤九身旁,由纯粹数据流构成的虚影,有了动作。
【警告:沟通模型‘君臣之礼’失效,信息传达效率低于1%。】
【启动备用方案:‘情感共鸣’。】
【目标:通过展示目标‘凤九’的核心动机,重构目标‘凤鸢’的决策逻辑。】
超脑的虚影抬起了手。
下一瞬,在凤鸢与凤九面前的虚空中,光影扭曲,一幅幅被尘封的岁月,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被强行展开!
画面撕裂时空,回到三千年前。
燃烧的星域,崩塌的神国,一头巨大的七彩凤凰率领着数万凤族精锐浴血搏杀。
凤鸢的呼吸一滞。那是凤九,她最英勇的先锋大将。
画面破碎,重组。
她们坠入这片法则残缺的下界。
神火黯淡,神性流失。
高贵的凤族血脉,在法则的侵蚀下,从七彩神凤,退化成了此界的“青鸾”。
画面流转。
深渊裂谷前,凤九带着仅剩的十几个亲卫,疯狂地冲击着天道禁制。
一个亲卫神魂湮灭。
两个亲卫血肉崩解。
凤九满身是血,被剩下的族人死死拉住,发出了野兽般的悲鸣。
岁月在画面中疯狂加速。
最后一个亲卫,在寿元耗尽前,对着凤九的方向,行了最后一个军礼,而后身躯化作流沙,消散在风中。
天地间,只剩下凤九一人。
她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皱纹。
她的力量在衰退,生命在走向终点。
最终,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她拖着苍老的身躯,回到了青鸾一族的栖息地,将自己彻底冰封。
这一封,就是千年。
冰棺之上,裂纹越来越多,封印即将消散。
世间,再无凤九。
祭坛上,凤鸢那被禁锢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贯穿她身躯的金色锁链发出了刺耳的铮鸣。
就在这时,画面一转!
一个黑衣青年,出现在冰棺之前。
他破开了封印。
苏醒的凤九,蛮横地将他拎起,强迫他去寻找五行之力。
直到,在那个山洞之中,林凡耗尽了自己最后的本源,将她从法则的同化中,强行唤醒。
画面,定格。
苏醒的凤九,凝视着昏迷的林凡,看着他那干裂的,沾着血迹的嘴唇。
她俯下身。
轻轻舔舐。
然后,那个动作演变成了一个生涩,却又带着无尽占有欲的深吻!
“铮——!”
祭坛之上,一根贯穿凤鸢心脏的金色锁链,猛然绷直,发出了撕裂金铁的锐响!
画面再次跳转。
凤九抱着林凡,降临镇岳神宗。
她一脚踏碎护山大阵。
一指定杀化神宗主。
那股睥睨天下的杀伐果断,那冰冷神情下潜藏的,是对怀中沉睡男人的无尽守护。
最后,画面定格在此刻。
凤九五体投地,跪在她的面前,卑微地,为那个男人求取一线生机。
所有画面,缓缓消散。
深渊,重归死寂。
凤九依旧跪在那里,身体抖得筛糠一般。
她的所有秘密,所有不堪,所有挣扎,都被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了她最敬爱的君主面前。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比三千年前战败陨落时,还要屈辱,还要绝望。
深渊之中,死寂被一种更深沉的压力所取代。
祭坛之上,凤鸢沉默了。
那被万千锁链贯穿的绝世身影没有动,但她身下的一块祭坛岩石,却毫无征兆地“咔嚓”一声,迸裂开一道细密的蛛网裂痕。
跪在地上的凤九,感觉压在灵魂上的那股帝王威压,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不再是纯粹的碾压与震怒,而是多了一丝……剖析、审视、以及冰冷到极致的算计。
凤鸢的脑海,早已不是凤九的大逆不道。
而是那片钢铁的森林,那片信息的海洋,以及那部被瞬间解析、优化、重构的帝阶功法。
她引以为傲的传承,在他眼中,只是一堆可以被随意拆解重组的……数据。
她视作棋子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这个棋盘上的生灵。
他是来自更高维度的,降临者。
一个,她完全无法用现有认知去衡量,去掌控的存在。
三千年了。
三千年的禁锢,三千年的绝望,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她选中的“容器”身上。
她以为自己是执棋者。
可现在看来,她甚至连看懂棋盘的资格,都没有。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合着被欺骗的羞恼,以及对未知未来的恐惧与兴奋,在她死寂了万古的心湖中,疯狂交织,撕扯。
她的视线,缓缓从空洞的虚无中收回,越过凤九,落在她怀中那个依旧沉睡的男人身上。
这张脸,依旧孱弱,依旧只是一个连金丹都未稳固的修士。
可这张脸的主人,却掌握着足以颠覆她整个世界的力量。
不能用对待棋子的方式对待他。
不能用对待臣子的方式对待他。
他需要的,是盟友,是伙伴,是……与他站在同一个维度上的,配偶。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凤鸢的心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她是帝王!是太一神朝至高无上的女帝!
让她去做一个男人的“配偶”?
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但……
如果不呢?
如果不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她将永世被禁锢在此,直到神魂彻底消散。
而那个男人,那个“超脑”,迟早会找到别的“能量源”,去往他该去的地方。
她将失去一切。
赌!
必须赌!
用上自己的一切,去赌这个她完全看不透的未来!
想通了这一点,凤鸢心中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冰冷,尽数化为一种洞悉全局,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的绝对掌控感。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凤九的身上。
看着自己最忠诚的将军,那张写满了惶恐与决绝的脸。
那份爱意,不再是僭越,不再是背叛。
那是一个在太一神朝覆灭以后,一直到生命尽头都在为她尽忠的族人,最后一个嫡系族人。
同时,也能成为她掌控这个来自高维世界的男人,最有力的筹码。
“凤九。”
凤鸢的意念,再次在深渊中响起。
这一次,不再有冰封万古的寒意,反而带着一丝出奇的柔和,甚至是一丝……长辈对晚辈的怜爱。
凤九的身躯猛然一颤,她惊愕地,缓缓抬起头。
“本宫,错怪你了。”
凤鸢的意念,轻柔地拂过凤九的灵魂,抚平了她所有的紧张与恐惧。
“起来吧。”
凤九有些发懵,她下意识地站起身,依旧紧紧抱着怀中的林凡,不知所措。
“你对帝君的情感,并非私欲,而是凤族血脉,对更高阶生命体的本能臣服与追随。”
凤鸢为她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完美,且不容置疑的借口。
“这,是天命。”
凤九彻底愣住了。
陛下……不怪罪她了?
“也罢。”
凤鸢的意念中,带上了一丝慵懒的,仿佛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慷慨施舍。
“既然是天命所归,本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本宫可以,与你分享这个男人。”
轰!
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句斥责,都更让凤九的灵魂为之震颤!
分享?
陛下……愿意?
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凤九所有的理智。
然而,凤鸢接下来的话,却又像一盆混着冰渣的冷水,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
“不过,凡事皆有规矩。”
凤鸢的意念,重新带上了那股属于帝王的,不容置喙的威严。
“本宫是君,你是臣。帝君是本宫未来的夫君,这一点,你可明白?”
凤九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就要跪下。
“别跪。”凤鸢的意念阻止了她,带着一丝玩味。
“跪着,还怎么伺候人?”
凤九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褪。
她听懂了凤鸢话里的意思。
“本宫的男人,自然不能只有一个女人。但你,凤九将军,”凤鸢的意念在“将军”二字上,拖长了音调,充满了戏谑,“现在想进门,还不够格。”
“这样吧,你先做个通房丫环。”
通房丫环!
这四个字,像四座神山,轰然压在凤九的灵魂之上!
她是谁?
她是太一神朝最骄傲的凤族将军!是曾经率领万军,征战诸天的凤九!
是苏醒之后,连化神宗主都只手抹杀的绝代凶人!
可现在,她所效忠的君主,却要她去做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最卑微的,通房丫环?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几乎要将她的道心撕裂!
但是,她低下头,看着怀中那个男人。
感受着他体内那股越来越狂暴,随时可能将他彻底焚毁的神火。
所有的尊严,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都变得那么可笑。
只要他能活下去……
别说通房丫环,就是做牛做马,又有何妨?
凤九那张苍白的脸上,挣扎的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末将……遵命。”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凤鸢将她所有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她知道,这只最高傲的凤凰,已经被她彻底折断了翅膀。
“很好。”
凤鸢仿佛在给予她一个天大的恩赐。
“待回到上界,复兴我太一神朝,本宫与帝君完婚以后,若你伺候得好,本宫可以考虑,立你为妃。”
“现在,开始吧。”
凤九一愣:“开始?”
“不然呢?”凤鸢的意念带上了一丝不耐烦,“阴阳双修,调和神火。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可是陛下,您……”凤九看向那些贯穿凤鸢身躯的金色锁链。
“本宫倒是想,可惜动弹不得。”
凤鸢的意念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她的视线,从林凡的身上,缓缓移到了凤九的脸上,那是一种审视货物般的眼神。
“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只有你来协助我,我们一起完成”
凤九的心脏,猛然加速。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一股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恐惧与羞耻,涌了上来。
果然,下一刻,凤鸢那不容抗拒的,带着绝对命令意味的意念,轰然降临。
“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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