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没散尽，老周已经蹲在摇篮架旁忙活起来。他把带来的青藤放在温水里泡着，指尖捏着藤条两端轻轻揉搓，让柔韧的藤蔓吸足水分，变得更易塑形。“这藤得泡透了才不脆，编出来的围栏才结实，娃再怎么抓都扯不断。”他一边说，一边从竹筐里拿出昨天剩下的软竹条，用刀削成细细的竹丝，当作固定藤条的骨架。
王彬端着刚熬好的玉米糊过来，递了一碗给老周：“周叔，先吃点东西垫垫，不急着干活。”老周接过陶碗，却没放下手里的活，只是用胳膊肘夹着碗，用勺子舀了一口：“趁早上凉快，多干点，等日头上来就热了。”他眼角扫过一旁的小石头，见那孩子正蹲在藤条旁，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拨弄着泡在水里的藤蔓，便笑着说：“想学编藤不？我教你编个小网兜，往后能装野果。”
小石头眼睛一亮，立刻点头，连手里的野山楂都忘了啃。老周放慢动作，先取两根泡软的藤条，交叉搭成十字，再用细竹丝在交叉点缠了三圈固定住：“看着，每绕一圈都要拉紧，不然会松。”小石头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地捏着藤条，手指被藤蔓上的细毛蹭得有点痒，却还是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活，连徐嘉走过来都没察觉。
徐嘉手里拿着块磨好的杉木板，是要给摇篮架装底板的。他蹲在摇篮架旁，用尺子量了量架子的内径，又用铅笔在木板上画了个记号，才拿起刨子轻轻打磨边缘：“底板得比架子小半指，留着缝透气，不然娃躺在里面闷得慌。”他打磨的时候格外仔细，连木板上细小的木纹都顺着磨，直到板面光滑得能映出晨光，才满意地停下。
张茜坐在遮阳棚下的竹椅上，手里拿着林笑送来的棉布，正学着缝小肚兜。林笑说新生儿怕凉，肚兜要做得厚点，里面缝上一层薄棉花。她的针脚不如林笑细密，偶尔还会扎到手，指尖渗出血珠，却只是含在嘴里吮一下，又继续缝——她想亲手给宝宝做点东西，哪怕做得不完美，也是份心意。
“茜丫头，歇会儿吧，别累着眼睛。”林笑提着个竹篮走进来，篮里装着刚从菜田摘的番茄和黄瓜，还有几颗熟透的野柿子。她把竹篮放在小几上，伸手拿过张茜手里的肚兜看了看：“针脚挺齐的，比我第一次缝得好多了。”说着，她从布兜里掏出个小小的绣花绷子，上面绣着朵淡粉色的小雏菊：“我昨晚绣的，缝在肚兜上，好看。”
张茜接过绣花绷子，指尖轻轻抚过绣线——每一针都绣得很匀，花瓣的边缘还带着弧度，像真的雏菊一样。“太好看了，你手真巧。”她把绣花绷子放在肚兜上比了比，刚好能缝在胸口的位置，心里暖得发慌。林笑坐在她旁边，拿起棉布帮她整理线头：“等会儿我教你绣个简单的，往后你想给娃绣啥，就能自己绣了。”
院子里的炊烟慢慢升起来，王彬在土灶上炖着南瓜汤，锅里的南瓜煮得软烂，香气混着晨雾飘满院子。他掀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又往锅里加了几颗红枣——张茜最近爱吃甜的，加了红枣的南瓜汤她能多喝两碗。刚把锅盖盖上，就听见小石头的欢呼声，抬头一看，那孩子举着个歪歪扭扭的藤编网兜跑过来，网兜里还装着两颗野山楂。
“王彬叔叔，你看我编的！”小石头把网兜递到他面前，脸上满是得意。王彬接过网兜，仔细看了看，虽然藤条绕得有些乱，但交叉点都固定住了，确实能装东西：“真厉害，比我第一次编得好多了。”他说着，从竹篮里拿了颗野柿子放进网兜里：“这样就能装着走了，不会掉。”小石头高兴得蹦起来，拿着网兜跑去给老周看。
老周的藤编围栏已经编好了大半，青藤在摇篮架上绕出细密的网格，每个格子都大小均匀，刚好能挡住宝宝的小手小脚，又不会显得拥挤。他接过小石头的网兜，笑着点头：“不错不错，下次教你编个大的，能装红薯。”小石头立刻点头，蹲在他旁边，继续看他编藤条，眼睛都不眨一下。
徐嘉把杉木板装在摇篮架上，用细藤条把木板和架子绑在一起，每绑一圈都用力拉紧，再打个结——他怕木板松动，让宝宝躺着不舒服。绑好后，他轻轻晃了晃摇篮架，木板纹丝不动，才满意地站起身，又拿起之前做的小木勺，在勺柄上刻了个小小的“芽”字：“先刻着，等你们定下小名，再改过来。”
张茜看着摇篮架上的小木勺，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走到徐嘉身边，指着勺柄上的“芽”字：“就叫‘小芽’吧，像竹芽一样，在土里慢慢长，结实又有劲儿。”王彬刚好端着南瓜汤过来，闻言笑着点头：“好，就叫小芽。咱们的小芽，在这片荒野里慢慢长，肯定能长得壮壮的。”
老周也跟着笑：“小芽好，接地气，还透着生气。”他说着，把最后一段藤条编好，用竹丝固定住，再用砂纸把藤条的末端打磨光滑：“摇篮算彻底做好了，你们试试，看晃着稳不稳。”王彬轻轻推动摇篮架，藤编围栏跟着轻轻晃动，幅度不大，却很平稳，里面的艾草小褥子也跟着轻轻起伏，像在哄宝宝睡觉。
众人围在摇篮架旁，看着这个用竹、木、藤条拼成的暖巢，心里都透着欢喜。小石头把自己编的藤编网兜挂在摇篮架上，里面装着几颗野山楂和野柿子：“给小芽的礼物！”丫丫也跑过来，把自己编的小草鞋放在摇篮里，虽然还是歪歪扭扭的，却比上次编得整齐多了：“这是我编的，等小芽会走路了就能穿。”
林笑把缝好的小肚兜放进摇篮里，上面绣着的小雏菊在阳光下透着淡粉色的光：“等小芽出生，就能穿了。”张茜伸手摸了摸摇篮里的小褥子，艾草的清香混着棉布的柔软，让她心里一阵安稳。她低头摸了摸小腹，轻声说：“小芽，你看，大家都在等你呢。”
日头渐渐升高，晨露已经散了，竹席上的潮气也被晒干，透着暖暖的阳光味。王彬把南瓜汤盛在陶碗里，分给众人：“快尝尝，今天的南瓜煮得软，甜得很。”老周接过陶碗，喝了一口，连连点头：“甜，比城里买的南瓜甜多了。”小石头捧着陶碗，一边喝一边看着摇篮架，嘴里还念叨着：“小芽快出来，我带你去摘野山楂。”
张茜喝着南瓜汤，看着院子里的众人——老周正教小石头编藤条，徐嘉在给摇篮架上的木头发油，林笑在帮她整理小肚兜的线头，丫丫在摇篮旁轻轻抚摸着小草鞋，王彬则坐在她身边，时不时给她递块野柿子。阳光洒在每个人身上，带着温暖的味道，院子里的竹香、藤香、果香混在一起，漫过整个荒野，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谱写一首温柔的歌。
王彬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进木屋，拿出个小小的木盒子，里面装着他前几天在河边捡的鹅卵石，被他用砂纸打磨得光滑圆润，还在上面刻了小小的太阳纹和竹芽纹。他把木盒子放在摇篮里：“给小芽的玩具，等他长大了，就能拿着玩，还能教他认上面的花纹。”
张茜看着木盒子里的鹅卵石，眼眶有点发热。她知道，这些看似普通的东西，里面都装着众人的心意——老周的藤编围栏，徐嘉的杉木摇篮，林笑的绣花肚兜，小石头的藤编网兜，丫丫的小草鞋，还有王彬的鹅卵石玩具。这些细碎的温柔，像一缕缕阳光，把这片荒野里的家，织成了最暖的巢。
午后的风带着竹林的清香吹进院子，摇篮架在风里轻轻晃动，里面的小褥子、小肚兜、小草鞋也跟着轻轻起伏，像在提前适应小芽的到来。众人坐在院子里，说着笑着，偶尔聊起小芽出生后的日子——老周说要教小芽编竹篮，徐嘉说要教小芽认木头，林笑说要教小芽绣花，小石头说要带小芽去摘野果，丫丫说要和小芽一起编小鞋子。
张茜靠在王彬怀里，听着众人的话，心里满是期待。她知道，未来的日子或许还会有困难，但只要有这些人陪着，有这个暖巢护着，她和小芽，一定能在这片荒野里，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像竹芽一样，迎着阳光，慢慢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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