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窗外飘起了细雪。王彬一睁眼就听见院角竹棚的响动，披了件厚麻衣跑出去，正撞见老周拿着扫帚扫菜畦油纸上的雪。“这雪下得急，得把雪扫了，不然油纸压塌了，菜苗就冻坏了。”老周的眉毛沾着雪粒，说话时呵出白气。
王彬立刻回屋取了另把扫帚，两人一左一右，顺着油纸边缘轻轻扫雪。雪粒落在油纸面上，簌簌地往下滑，露出下面泛着暖光的油纸。“昨天设的陷阱不知道怎么样了，雪盖了路，野兔说不定改道了。”王彬扫完最后一片油纸，直起身捶了捶腰。老周把扫帚靠在竹架上：“先吃早饭，吃完带些干粮去看看，小石头肯定也想跟着。”
果然，早饭时小石头一听说要去看陷阱，扒拉粥的速度都快了两倍，还不忘把张茜昨晚缝好的暖手布套揣进怀里：“我带着这个，就不怕冻手啦！”徐嘉拎着装有胡萝卜的布兜，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再给陷阱补点诱饵，说不定野兔今天饿了就来了。”
四人踏着薄雪往山涧走，雪没过脚踝，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咯吱响。快到第一个陷阱时，小石头率先跑过去，扒开灌木丛一看，却皱起了眉头：“活套是空的，胡萝卜也没了！”王彬蹲下身检查藤蔓，发现活套边缘有啃咬的痕迹：“野兔来过，就是没踩中套，倒把诱饵吃了。”
接着去看第二个陷阱，徐嘉设的弹性树枝陷阱也空着，地上只有几串凌乱的野兔脚印，顺着小径往山林深处延伸。“雪天里野兔更谨慎，得把陷阱改改。”老周指着脚印，“把活套再往草丛里藏藏，别让雪露了痕迹，诱饵也别放太显眼，埋在土缝里，让它闻着味找。”
四人分工，王彬和徐嘉重新调整活套位置，老周带着小石头在附近挖了几个浅坑，把切好的胡萝卜块埋进去，只露出一点边角。忙完第三个陷阱时，雪下得更大了，徐嘉摸出怀里的烤红薯，分给众人：“先垫垫肚子，回去我找些硬木，做几个兽夹，比活套管用。”
回到竹院，徐嘉就钻进工具棚，找出之前劈好的硬木，用柴刀削出锯齿状的夹板，再用藤蔓做了触发机关。小石头蹲在旁边看，时不时递过磨石：“这个兽夹会不会夹疼野兔呀？”徐嘉把兽夹放在地上试了试，夹板落下时带着钝响：“只会把它困住，不会伤太重，咱们留着吃肉，也得让它少受点罪。”
傍晚时，徐嘉做了三个兽夹。王彬和他趁着雪小，又去山涧把兽夹设在野兔脚印密集的地方，用枯枝和积雪盖住，只留一个小洞口。“明天一早再来，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抓到两只。”王彬拍掉身上的雪，往回走时，远远看见竹院的灯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窗户，在雪地里映出一片光晕。
晚饭吃的是萝卜干炖熏肉，李翠还在汤里加了把晒干的野菜，喝着浑身暖和。张茜把新缝好的棉鞋递给众人：“用芦花和麻布做的，鞋底纳了粗线，下雪天穿不滑。”小石头穿上新鞋，在屋里走了两圈，兴奋地说：“明天穿这个去看陷阱，肯定不冷！”
夜里，雪停了。王彬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吹竹枝的声响，想着明天的兽夹。他摸了摸枕头边的暖手布套，软乎乎的，心里也跟着暖。这荒野的冬天虽然难，但只要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有收获，这竹院的灯火，也会一直亮下去，等着每一个外出的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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