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地带的夜,浓稠如墨,带着一股原始而危险的气息。废弃的工业区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稀疏的星光下露出残破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味。
一辆线条硬朗的黑色机车,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停在通往核心区域的路边。引擎低沉的轰鸣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心跳。沈烬野单脚支地,跨坐在机车上,一身沾满油污的黑色皮夹克让他完美融入了这片荒凉。他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头盔夹在臂弯里,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在夜色里显得过分锐利的眼睛。他身边或靠或站着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正是他潜入这个走私团伙内部近一年所“结交”的马仔。
“野狼哥,咱就在这儿干等着?里面好像快谈完了。”一个黄毛凑过来,递上一支烟。
沈烬野没接,目光懒散地扫过远处那座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的仓库,仿佛对一切都漫不经心。只有他自己知道,隐藏在皮夹克内衬里的微型通讯器正传来轻微的电流声,耳麦里,是局长压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野狼,情况有变,目标核心人物尚未完全确认。原地待命,等待最佳行动时机,重复,等待时机!”
“收到。”他对着衣领下的麦克风,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气音,眼神依旧保持着那种混不吝的痞气,心底却在快速盘算着仓库内部的结构、人手分布以及强攻的风险。时间每流逝一秒,不确定性就增加一分。
就在这时——
贴身的另一个加密手机,在胸口内袋里发出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的震动。这个频率,这个独特的震动模式……只属于一个人。
他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借着调整坐姿的掩护,他飞快地掏出那部黑色手机,屏幕亮起,那条简短的文字和紧随其后的图片,像一颗投入冰湖的巨石,瞬间在他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宝宝:沈烬野,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嫁给别人了,家里人正在给我物色对象呢。】
图片上,南家熟悉的客厅,茶几上铺满的男士照片,以及围坐在一起的、他再熟悉不过的五位长辈的身影,包括他那笑吟吟的亲妈温言!
相亲?!十几个?!连妈都参与了?!
刹那间,什么任务,什么等待时机,什么周密计划,统统被这股无名火烧成了灰烬!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他的笙笙,他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守护了这么多年、连正式表白都因为这可恶的任务而推迟了一年的姑娘,就要被这群人“推销”出去了!
眼神,从伪装出的漫不经心到淬炼出冰冷寒光的锐利,只用了一瞬。
身边那个递烟的黄毛还在絮叨:“野狼哥,听说里面这次货不少,咱是不是……”
话未说完,他只觉颈后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沈烬野的动作快如鬼魅,几乎在黄毛软倒的同时,他身形如风,手刀精准地劈在另外两个混混的颈动脉上,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不过呼吸之间,刚才还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兄弟”,已经如同破麻袋般瘫倒在地。
他跨上机车,戴好头盔,镜片后的眼神冰冷如铁,锁定远处那座仓库。
“局长,”他对着通讯器,声音低沉而决绝,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等不了了。再等,老子媳妇就他妈要跟别人跑了!”
不等那边传来暴怒的呵斥,他猛地拧动油门!
“轰——!”
黑色机车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和阵阵青烟,车身如离弦之箭,撕裂夜幕,朝着仓库紧闭的大门狠狠撞去!
“砰——!”
巨响震动了整个废弃厂区。木质的大门连同部分墙体被机车狂暴地撞开,木屑纷飞,尘土弥漫。
仓库内,正在进行的非法交易瞬间停滞。三十多双惊愕、警惕、凶狠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那道如同煞神降临的身影。
沈烬野从倾倒的机车上跃下,随手摘掉头盔扔在一旁,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他目光如扫描仪般迅速掠过全场,锁定了被围在中间的几个核心人物。
“警察!放下武器!”他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答他的,是瞬间爆发的怒吼和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棍棒、砍刀,甚至还有黑洞洞的枪口。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沈烬野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动作迅猛如猎豹,精准如手术刀。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高效而致命。他充分利用仓库内的环境——堆放的货箱、废弃的机器作为掩体,身形飘忽,出手狠辣。
拳风呼啸,骨裂声、闷哼声、武器掉落声不绝于耳。
混乱中,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左臂外侧飞过,灼热的气浪瞬间撕裂了皮夹克和里面的衣物,在肌肉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弹痕。鲜血迅速渗出,染红了一片。
沈烬野只是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仿佛只是被蚊子叮咬。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滞涩,反而因为疼痛的刺激更加狂暴。他夺过一根钢管,反手砸翻一个持刀冲来的壮汉,侧身避开横扫的棍棒,一个利落的擒拿将对方的手臂拧到脱臼……
他像一股无法阻挡的黑色旋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不到十分钟,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三十多名罪犯,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呻吟声、痛呼声此起彼伏。
仓库内,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站着。
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透过破损的大门照射进来,映亮了他沾着些许灰尘和血渍的侧脸。
他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额角有汗珠滚落。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毫不在意。
他用没受伤的右手,再次掏出那部加密手机,无视了通讯器里局长气急败坏的咆哮,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收件人,赫然是南笙笙那个唯一的加密号码。
【宝宝我马上就回来。】
然后,他才切换回与局长的通讯频道,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却异常平静:
“目标清除,仓库内共三十七人,全部制服。核心人物三人,均已控制。申请离队,急事。”
说完,他也不等回复,径直朝着仓库外走去,迎着那片越来越近的、象征秩序与终结的红蓝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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