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坛岛的晨雾还没散尽，咸湿的海风裹着草木清香，漫进青石厝的小院。林晓宇背着崭新的帆布书包，书包上缝着他最爱的挖掘机图案，是晚晴连夜绣上去的。他踮着脚尖在院子里转圈，小短腿迈得飞快，书包带滑到肩头也顾不上理，嘴里念念有词：“上学去咯！爸爸送我上学去咯！”
林守业穿着晚晴新做的青布棉袄，暖意从针脚里渗出来，浑身舒坦。他蹲下身，帮儿子把书包带调整好，指尖轻轻捏了捏晓宇软乎乎的脸蛋：“慢点跑，别摔着。今天是咱晓宇第一次上学，可得乖乖听老师的话，不许调皮。”
“知道啦！”晓宇用力点头，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抓住守业的大手，紧紧攥着不放，“爸爸要一直送我到教室门口，还要给我指哪个是老师！”
“好，都听你的。”守业笑着起身，牵着儿子的小手往村口的学堂走去。晓宇的小手软乎乎、暖融融的，攥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爸爸就不见了。他一会儿指着路边的野花喊“爸爸你看”，一会儿蹲下来观察蚂蚁搬家，走两步就回头望一眼，确认守业还在身后，才放心地继续往前走。
学堂建在村口的老榕树下，青砖黛瓦，院子里栽着几株玉兰树，晨雾中透着淡淡的花香。已有不少家长领着孩子赶来，叽叽喳喳的笑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晓宇看到其他小朋友背着书包走进学堂，心里既兴奋又有些紧张，攥着守业的手更紧了，小身子微微往爸爸身后缩了缩。
“别怕，”守业感觉到儿子的胆怯，弯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学堂里有好多小伙伴，还有老师教你认字、数数，以后还能认识更多工程车呢！”
晓宇眼睛一亮，立刻抬起头：“真的能认识工程车吗？比挖掘机还厉害的那种？”
“当然啦！”守业笑着点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你学好知识，以后就能自己设计工程车，比爸爸的还厉害！”
正说着，一位穿着蓝布褂子的女老师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小朋友们，快跟老师进教室吧！”
晓宇望着老师，又回头看了看守业，眼里满是不舍。守业蹲下身，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语气温柔却坚定：“晓宇是小男子汉了，要勇敢一点。爸爸放学就来接你，给你带你最爱的麦芽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塞进儿子手里，“拿着，想爸爸的时候就吃一颗。”
晓宇接过糖，紧紧攥在手心，用力点头：“爸爸说话算数，一定要来接我！”
“算数！”守业重重点头，看着儿子跟着老师走进教室，小小的身影在门口还回头望了他一眼，才慢慢消失在视线里。他站在学堂门口，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转身离开，心里既欣慰又有些不舍——那个黏着他寸步不离的小不点，终于要开始自己的人生旅程了。
傍晚时分，守业早早地来到学堂门口等候。放学铃声一响，他就踮起脚尖往教室里望，一眼就看到了晓宇。晓宇也看到了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只快乐的小鸟似的冲出教室，一头扑进守业怀里：“爸爸！你真的来接我了！”
守业一把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当然啦，爸爸答应你的事肯定做到。今天在学堂里学了什么？有没有调皮？”
“我没调皮！”晓宇搂着守业的脖子，兴奋地叽叽喳喳，“老师教我们认了‘一、二、三’，还教我们唱儿歌！我还认识了好多小伙伴，他们都夸我的书包好看！”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画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和小房子，“爸爸你看，这是我画的我们家！”
守业接过画纸，仔细看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画得真好看！我们晓宇真棒！”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父子俩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守业抱着晓宇，沿着海边的小路往家走，晓宇趴在爸爸肩头，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学堂里的趣事，偶尔指着远处的渔船或工程车喊爸爸看。海风吹拂着，带着温暖的气息，书包里的画纸轻轻晃动，载着孩子的梦想，也载着父亲的期盼，在海坛岛的暮色中，缓缓驶向幸福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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