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个小时的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像凝固的血。
沈清姿坐在办公室里,电脑屏幕上满是 “基层党建考核指标” 的文字。
可她的目光涣散,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 大脑被三天三夜的焦虑熬成了混沌的粥,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麻。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亮了。
专属秦浩的急促铃声尖锐地划破死寂,像一道电流劈进她麻木的神经。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手机,指甲不小心划过屏幕,留下一道浅痕也顾不上看 —— 那铃声就是希望的信号。
按下接听键时,她的手还在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哭腔和绝望的期盼:“秦浩…… 怎么样了?他…… 他还好吗?”
“嫂子!联系上了!终于联系上了!”
秦浩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带着如释重负的激动,甚至还有点哽咽。
“聿哥没事!使团核心人员都安全!冲突一开始他们就转移到预设掩体了,就是转移时被碎玻璃划了几下 —— 聿哥左手臂划了道口子,流了血,但军医处理过了,没伤筋骨!真的!现在他们都转移到邻国临时安置点了,信号刚恢复!”
“没事”“安全”“没伤筋骨”—— 这几个词像带着光的赦令。
瞬间冲垮了沈清姿撑了七十二小时的坚强壁垒。
她猛地捂住嘴,想阻止失控的呐喊,可眼泪还是决堤了。
不再是压抑的无声啜泣,而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她趴在冰凉的办公桌上,额头抵着桌面,肩膀剧烈耸动。
三天三夜的担忧、恐惧、无助,全化作滚烫的泪水,浸湿了衣袖和摊开的文件。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她的背。
她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到处长老王站在桌前,眼神里满是关切。
身后还站着几个同事,都用理解的目光看着她。
“没事了清姿,人安全就好,安全就是万幸。”
老王的声音很温和,像长辈安慰孩子,“哭出来就好了,别憋着。”
沈清姿哽咽着点头,用湿透的袖子擦眼泪,越擦越狼狈。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办公室当众失态了 —— 可此刻,羞耻感远不及劫后余生的虚脱。
后来同事帮她收拾了文件,她脚步虚浮地走出单位,像踩在棉花上。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反复循环着 “他没事”。
推开公寓门的瞬间,她僵住了。
客厅亮着暖黄的灯,不像她离开时那样冷清。
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门口站在地毯中央,刚放下手里的行李箱。
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是周聿。
他比离开时清瘦了些,下颌线更锋利。
眼底带着浓重的倦意,像是把连日的奔波都刻在了脸上。
最刺眼的是他左手臂上的白色纱布,在灯光下灼灼地疼 —— 那就是秦浩说的 “划了道口子”。
他的目光穿越客厅,牢牢锁住玄关的她。
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有关切,有疲惫,还有一丝看到她狼狈模样时的动容。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凝固了。
沈清姿脑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炸了 —— 契约、界限、独立、骄傲。
那些她一直努力维持的东西,在看到他真实站在面前的那一刻,全碎了。
她像只在暴风雨里找到灯塔的鸟,踉跄着扑过去。
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的腰身,脸埋进他带着异国尘土和消毒水味的胸膛。
压抑的哭声再次爆发,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周聿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失控。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 —— 她的眼睛肿得像桃子,头发乱了,衣服上还沾着眼泪的湿痕,完全没了平时的干练。
他能感觉到她温热的眼泪浸透他的衬衫。
能感觉到她环在他腰上的手有多用力,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那只没受伤的手,在身侧停顿了几秒,带着迟疑。
然后缓缓抬起来,绕过她的肩膀,紧紧地把她拥进怀里。
这个拥抱和机场那次完全不同 —— 没有距离,没有客套,只有真实的力量。
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把她所有的颤抖都稳稳接住。
他低下头,下颌抵在她的发顶,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她头发上的清香混着眼泪的咸涩,竟让他莫名心安 —— 撤离时的奔波、枪林弹雨里的紧绷、还有那七十二小时里偶尔掠过的、关于她的念头。
都在这个拥抱里慢慢沉淀下来。
沈清姿在他怀里哭到没力气,哭声变成细微的抽噎。
却还是不肯松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着他。
她要通过这紧密的拥抱确认:他是真的回来了,不是梦,不是幻觉。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客厅里只有她的抽噎声和他沉稳的心跳声。
过了很久,周聿才开口,声音略带沙哑,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别哭了…… 我回来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她心门。
沈清姿埋在他怀里,肩膀还在轻轻抖,却慢慢平静下来。
她知道,从他抱住她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 他们再也回不去那种冰冷的合作关系。
一条新的、带着未知的情感河流,已经在他们脚下,开始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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