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笼罩京都第一医院。
不同于前一夜的暴雨倾盆,今晚的月色清冷,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在地面投下一片皎洁的光斑。神经外科的一间手术室里,正在进行另一台紧急的动脉取栓手术。患者并非陆老爷子,而是一位普通的退休教师。
沈清澜依旧是主刀。
当她完成手术,摘下口罩和手术帽,带着一身消毒水和疲惫走出手术区时,意外的,在走廊那片清冷的月光下,看到了一个绝不应出现在此处的身影。
陆寒霆。
他依旧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只是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了一颗扣子,少了几分白日的严谨,多了些许深夜的慵懒。他背靠着墙壁,长腿交叠,姿态看似放松,但那挺拔的身形和周身挥之不去的强大气场,让他与医院深夜走廊的静谧格格不入。
他似乎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了,又或许,是刚刚到来。
沈清澜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在这个时间点,再次遇见他。NcU有严格的探视时间,此刻早已过了规定时段。
“陆先生?”她开口,声音带着手术后的微哑,“您怎么在这里?NcU现在已经……”
“我知道。”陆寒霆打断她,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低沉,“我不是来探视的。”
他直起身,朝她走了过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仿佛敲在寂静的鼓点上。他在她面前站定,距离比白天在NcU外时更近了一些,那股淡淡的雪松混合着烟草的冷冽气息,更加清晰地萦绕过来。
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他深邃眼眸中难以辨明的情绪。
“我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顺路过来。”他解释了一句,但这话听起来,连他自己似乎都不太信服。京都的顶级商业区与第一医院,实在算不上“顺路”。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专注的审视。审视她眉宇间无法掩盖的倦色,审视她因长时间戴手术帽而被压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审视她清澈眼眸里那抹不变的平静与坚韧。
“又一台取栓手术?”他问,语气听不出是询问还是陈述。
“是。”沈清澜简短回应,并不打算与一个病人家属讨论另一个病人的病情。她微微侧身,准备离开,“陆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沈医生似乎总是很匆忙。”陆寒霆没有让开,反而像是随口问道,目光却依旧锁在她身上,“救死扶伤,科普惠民,还要规划宏大的养老蓝图……你的时间,永远不够用?”
沈清澜的心头微微一凛。
他果然查了她。而且查得很细,连她那份尚未对任何人透露的、关于养老健康中心的初步构想都已知晓。
她抬眼,重新迎上他的视线,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一丝被触及私人领域的警惕与不悦。
“陆先生对我似乎过分关心了。”她的语气疏离了几分,“这似乎超出了医患家属的正常范畴。”
陆寒霆对于她话语里的锋芒并不在意,反而唇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对有能力的人,一向关注。”他回答得模棱两可,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扫向她刚刚走出的那个依旧亮着“手术中”指示灯的手术室方向,“就像今晚,沈医生又一次站在这里,从死神手里抢人。”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不是恭维,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她的价值,确认她站在手术台前时所展现出的、那种足以令人心折的绝对掌控力。
“这是我的工作。”沈清澜的回答依旧平淡,不带任何波澜。
“是吗?”陆寒霆转回视线,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可并非每个医生,都能让‘工作’变成一种……近乎艺术的存在。”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斟酌着词句,然后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我欣赏专注的人,沈医生。尤其是,当这种专注,能创造出巨大价值的时候。”
他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沈清澜平静的心湖。她隐约捕捉到了他话语背后潜藏的含义——那不仅仅是对于她医术的认可,更是一种基于资本和利益视角的评估与……招揽?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接近的距离。
“价值的标准因人而异。在我的标准里,今晚手术成功,那位老师明天或许就能重新拿起粉笔,这就是最大的价值。”她语气平静,却带着清晰的界限感,“抱歉,陆先生,我很累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停留,也没有再看他的反应,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朝着医生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渐行渐远。
陆寒霆没有转身,也没有阻拦。他依旧站在原地,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听着那脚步声远去,直到彻底消失,才缓缓抬起手,松了松衬衫的领口,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空。
手术室外的男人,今夜守候的,或许并非只是祖父的病情。
他看到的,是一把锋利无比,或许能为他所用的“手术刀”。更或者,是一个让他沉寂已久的心湖,第一次产生了探究欲的、复杂而迷人的谜题。
夜色,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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