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盟边境，虚空长城之外。
李默然素白的长袍在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身形与远方那铺天盖地、如同死亡潮汐般涌来的虚无教团主力舰群相比，渺小得如同尘埃。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宇宙壁垒。
虚无教团的旗舰，一座形似惨白骷髅头骨的巨大要塞，缓缓驶出舰阵。一道冰冷、毫无情感波动的神念，如同凛冬寒风，扫过整片星域：
“李默然，交出混沌祖地坐标，星盟皈依虚无，可免彻底净化。”
李默然甚至懒得回应。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前方浩瀚无边的舰群，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但就在他手掌按落的瞬间，以他为中心，前方数百万里的虚空，法则被改写了！
空间不再是均匀的介质，而是变成了无数扭曲、折叠、断裂的陷阱。时间流速变得混乱不堪，有的区域加速千倍，战舰瞬间老化腐朽成宇宙尘埃；有的区域陷入近乎静止的凝滞，如同被封入琥珀。
引力失去了常数，时而如同黑洞般撕扯一切，时而又如同羽毛般轻盈。
这片空域，瞬间化作了生命的禁区，法则的乱流！
冲在最前方的上百艘虚无教团战舰，甚至连警报都未能发出，就在这无声无息的法则扭曲中被解体、被湮灭、被放逐到未知的时空维度！
言出法随，一念改天！
这便是李默然真正的境界！即便道基受损，他依旧是那个触摸到宇宙本源规则的绝世强者！
虚无教团的攻势，为之一滞！
旗舰之内，冰冷的电子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波动：“检测到超高强度法则干涉……目标危险等级提升至‘终焉级’！所有舰队，启动‘归无矩阵’，中和法则异常！”
无数虚无战舰表面亮起惨白符文，联结成一张覆盖星海的大网，试图强行将这片被扭曲的法则“抚平”，回归“虚无”的常态。
李默然脸色更白了一分，嘴角再次溢出淡金色的血液。以伤体强行大范围篡改法则，并与整个舰队的力量对抗，对他的负担巨大。
但他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抚平？我允许了吗？”
他并指如剑，对着那片正在被“抚平”的虚空，再次一点！
“我说，此地……万法归寂！”
嗡——！
那片虚空中的所有能量流动，包括虚无教团战舰的引擎、武器、护盾，乃至“归无矩阵”本身的光芒，如同被无形之手掐住咽喉，瞬间熄灭！
仿佛那片星域，被从宇宙的能量循环中暂时剥离了出来！
无数战舰失去了动力，如同搁浅的巨鲸，漂浮在死寂的黑暗中，只能依靠惯性滑行。唯有旗舰依靠着更深厚的底蕴，依旧在顽强地抵抗着这股“归寂”之力。
李默然的身影，在施展完这逆天手段后，微微晃动了一下，挺拔的脊梁似乎也弯曲了一瞬。
他付出的代价，外人无法想象。
星盟大殿，通过观测法阵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震撼得无以复加，随即是冲天的狂热与担忧！
“盟主神威！”
“盟主！”
苏妙锦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她知道，盟主这是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
混沌祖地之内。
叶凡的意识在无尽的混沌本源中沉浮。突然，一股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悸动穿透了祖地的壁垒，传入他的感知。
那是源自血脉与灵魂的共鸣，是师尊李默然的气息，正在以一种决绝而悲壮的方式，剧烈地燃烧！
“师尊……！”
叶凡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呐喊。他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强大，更能感受到力量之下，那正在不断崩塌的道基与飞速消耗的生命本源！
焦急、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意识中爆发！
他不能再这样缓慢地接受传承了！
“给我……开！”
他凝聚起所有的意志，不再是被动接受，而是主动地、疯狂地吞噬、炼化着周围的混沌本源！他要更快，更快！快到自己能够出去，能够站在师尊身边，能够替他分担那万钧重担！
混沌祖地因他意志的转变而沸腾！更多的法则奥秘强行涌入，他的“身体”在崩溃与重塑中循环的速度加快了十倍、百倍！
边境线上。
李默然似有所感，微微侧头，仿佛听到了叶凡在祖地内的呐喊。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真正欣慰的笑意。
“还不够……孩子，再快一点……”
他喃喃自语，随即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那片死寂的星域，以及那艘仍在挣扎的虚无旗舰。
他知道，“归寂”的效果无法持久，尤其是面对整个舰队的合力冲击。
而他，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但他还不能退。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片星空都吸入肺中，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再次挺得笔直。
他看向那艘旗舰，眼神冰冷：
“看来，需要给你们一个……更深刻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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