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魔医执念，最优解化归墟劫
地下空间的空气粘稠得如同胶质，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灵脉被污染后散发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中央那原本应该纯净蔚蓝的灵脉节点，此刻如同一个巨大的、化脓的伤口，不断被上空那页悬浮的“书”之残片注入灰暗的、蠕动着的归墟能量。低沉的嗡鸣不再是大地的心跳，而是垂死者的哀嚎。
森鸥外转过身，脸上那标志性的、如同精密手术刀般冷静而温和的微笑，在此刻环境下显得格外诡异与冰冷。他仿佛一位站在自己最得意作品前的艺术家，尽管这作品正在将整个城市拖入深渊。
“欢迎二位，来到横滨的‘心脏’。”他张开双手，动作优雅，声音平稳，“虽然比预定的时间，稍微早了一点。看来红叶和镜花，没能为这场最终的‘手术’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罗睺血眸中戾气翻涌，周身混沌魔气不受控制地外溢，将脚下被污染的地面灼烧出滋滋作响的痕迹。“蝼蚁，汝以为凭借这窃取来的寂灭之力，便能玩弄一界生灵之命运？”他一步踏前，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森鸥外！
然而，那足以让寻常强者精神崩溃的魔祖威压，在靠近森鸥外周身一定范围时，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浓郁的、与灵脉和“书”残片连接在一起的归墟力场悄然化解、吸收！森鸥外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
“玩弄命运？不，你错了，这位……罗睺先生。”森鸥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我是在为横滨寻找‘最优解’。一个根除了异能者争斗、消除了所有不稳定因素、永恒的、宁静的‘最优解’。”
他指向那不断搏动的、被污染的灵脉节点，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理性：“看，异能者是混乱的根源。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乃至政府异能特务科……无休止的争斗，牺牲，流血流泪。这一切，都源于这不平等的、扭曲的力量。只要异能存在，横滨就永无宁日。”
“所以，你就引来这域外之毒，要彻底抹去所有异能？”江宁沉声问道，清辉在体表流转，抵御着无处不在的虚无侵蚀。他注意到，森鸥外本人似乎并未被归墟之力直接污染，他的精神状态更像是一个冷静的、利用致命病毒的医生。
“抹去？不，是‘净化’，是‘升华’。”森鸥外纠正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归墟的力量，是终极的宁静，是万物的归宿。利用‘书’的残片，通过这座城市的灵脉节点，我将把这股力量均匀地播撒到横滨的每一个角落。届时，所有异能都将被这伟大的‘虚无’所同化、平息。不再有争斗，不再有牺牲，所有人都将回归最本质的、平等的‘无’。这不是毁灭，这是……永恒的和平。”
他所谓的“最优解”，竟是要将整个横滨，连同所有的生灵，都拖入归墟的永恒寂灭！
“疯子！”江宁斥道，“剥夺所有人的存在意义，这就是你的医道？！”
“医者，治世救人。”森鸥外神色不变，“有时，为了拯救大多数，切除病灶是必要之举。而横滨的‘病灶’，就是异能本身。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是值得的。”他的目光扫过江宁和罗睺，“包括二位的阻拦，也不过是这伟大手术中，一点微不足道的……并发症。”
话音未落，他抬手虚引！上空那页“书”的残片骤然光芒大放，更加汹涌的灰暗能量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注入灵脉节点！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动，那低沉的嗡鸣瞬间变得尖锐刺耳！覆盖全城的能量网络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开始运转，一股远比之前在侦探社外更强大、更令人绝望的领域压制力，开始如同潮水般从地底涌出，向上蔓延！
“不能再让他继续了！”江宁对罗睺喝道。他双手结印，月华清辉化作一道巨大的净化光轮，悍然撞向那倾泻而下的归墟能量瀑布，试图阻断其对灵脉的污染！
罗睺也同时出手，他不再保留，一拳轰出！纯粹的、霸道的混沌魔气凝聚成一道撕裂空间的暗红洪流，直击那悬浮的“书”之残片！他要从根本上摧毁这个污染的核心！
然而，森鸥外似乎早有预料。他身形未动，那被污染的灵脉节点却猛然爆发出滔天的灰暗光芒，形成一道厚重的、混合了灵脉之力与归墟能量的护壁，同时挡在了净化光轮与魔气洪流之前！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在地下空间内回荡！净化之光与混沌魔气疯狂地侵蚀、消磨着那灰暗护壁，逸散的能量将四周的符文和管线尽数摧毁！护壁剧烈波动，明灭不定，出现了无数裂痕，但终究没有被完全击破！它顽强地守护着核心的“书”之残片与灵脉节点！
森鸥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维持这护壁对他负担极重，但他眼中的疯狂与坚定却丝毫未减。“没用的！仪式已经进入最终阶段！‘书’的力量与归墟的本质正在与横滨的根基融合！你们阻止不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森鸥外的身后，距离之近，几乎贴着他的后背。
是太宰治！
他不知何时，用什么方法，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核心之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灰色的眼眸如同两口枯井，倒映着眼前混乱的能量风暴和被污染的灵脉。
森鸥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僵，但他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太宰治抬起手，他的手穿透了那层由森鸥外意志维持的、无形的防护力场，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按在了森鸥外握着某种控制符文的右手上。
“森先生，”太宰治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的‘最优解’……我拒绝。”
“人间失格。”
灰色的光芒，并非向外爆发，而是如同无数细微的针，瞬间刺入了森鸥外的手臂，以及通过他的手臂，逆向蔓延向那页“书”的残片与整个仪式核心！
“太宰——！！！”森鸥外发出惊怒交加的吼声，他感觉到自己与“书”残片、与灵脉节点的连接正在被强行切断！那维系着庞大护壁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咔嚓！
失去了森鸥外的全力维持，那本就濒临崩溃的灰暗护壁，在江宁的净化光轮与罗睺的魔气洪流残余力量的冲击下，终于彻底碎裂！
而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还在持续！那页悬浮的“书”之残片，光芒变得极其混乱，上面缠绕的归墟能量如同被惊扰的蛇群般疯狂扭动，它与灵脉节点的连接也变得极其不稳定！
“就是现在！”江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所有净化之力凝聚于一点，化作一道极细却无比璀璨的光丝，精准无比地射向了那页剧烈震颤的“书”之残片！
罗睺也同时变招，魔气化爪，并非攻击，而是带着强大的剥离与封印之力，抓向那残片，要将其从灵脉节点上强行扯下！
轰隆——！！！
失去了护壁和保护，又被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严重干扰，“书”的残片在江宁的净化之力和罗睺的剥离之力共同作用下，猛地从灵脉节点上脱离，爆发出一圈混杂着纯净白光与污秽灰气的毁灭性能量冲击！
首当其冲的森鸥外和太宰治同时被这恐怖的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不知生死。
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崩塌，巨石不断从头顶落下。灵脉节点失去了“书”残片的强行支撑与污染，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虽然受损严重，但那股疯狂扩散的领域压制力，终于开始急速衰退。
江宁和罗睺在能量风暴中稳住身形，看着那页脱离后光芒逐渐黯淡、似乎受损更重的“书”之残片向着崩塌的废墟深处坠落，又看了看被掩埋在碎石中、生死不明的森鸥外和太宰治。
核心仪式被强行破坏，城市的危机暂时解除。但“书”的残片下落不明，森鸥外的最终目的似乎并未完全达成，而太宰治那无法理解的行动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真相？横滨的黎明，依旧笼罩在未散的迷雾之中。
（第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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