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我站在殿中央，对面是脸色铁青的赵监正。两侧仙座上，各司部主官正襟危坐，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玉帝高坐九龙宝座，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李司主，”玉帝缓缓开口，“你递上来的这份材料，指控巡天监在监察过程中存在多项违规。可有实证？”
我躬身行礼：“回陛下，所有指控均有留影石记录或仙官证言为证。”
袖中取出一枚留影石，仙元催动，空中立刻浮现出巡天监仙官在改革司耀武扬威的画面：
“我们巡天监查你们，是给你们面子！”
“李司主再能耐，见到我们赵监正不也得客客气气？”
“什么改革司，我看就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画面一帧帧闪过，赵监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播放到巡天监仙官强行索要改革司内部会议记录时，连一直闭目养神的太上长老都睁开了眼睛。
“赵监正，”玉帝目光转向巡天监主官，“这些影像，你可有解释？”
赵监正深吸一口气，出列行礼：“陛下，巡天监对改革司的监察完全符合程序。至于影像中的个别言论，实属仙官个人行为，与巡天监无关。”
“好一个个人行为。”我轻笑一声，“那请问赵监正，强行索要内部会议记录，也是个人行为吗？据《天庭监察条例》第十七条，监察部门无权查阅被监察部门的内部议事记录。”
赵监正一时语塞。
我乘胜追击：“更不用说巡天监仙官在监察期间，多次接受其他部门的宴请。这是否符合监察条例中关于回避的规定？”
又一枚留影石浮现影像，清晰记录着几位巡天监仙官在瑶池仙楼与资源部仙官把酒言欢的场景。
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资源部刘主事坐立不安，额头见汗。
“陛下，”赵监正咬牙道，“李司主如此处心积虑收集这些，分明是故意设局陷害！”
“设局？”我挑眉，“赵监正的意思是，巡天监这些违规行为，都是改革司逼你们做的不成？”
太白金星适时插话：“老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需慎重处理。不如暂时搁置，容后再议？”
这是要和稀泥了。我心中冷笑，若是让这事就这么过去，改革司今后在天庭将再无立足之地。
“陛下，”我向前一步，“臣有一言。”
玉帝微微颔首：“讲。”
“巡天监职责本是监察百官，维护天庭法度。但如今看来，巡天监自身已不堪此任。”我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臣建议，暂停巡天监监察之权，由各司部推举代表，组建临时监察组，对巡天监进行全面整顿。”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荒唐！”赵监正气得浑身发抖，“巡天监乃天庭重器，岂容你说停就停！”
“正因为是重器，才更不能容忍瑕疵。”我毫不退让，“一柄生锈的剑，不仅伤不了敌，反而会伤及持剑之人。”
殿内陷入僵持。支持改革司的仙官不敢出声，反对的则冷眼旁观，都在看玉帝如何决断。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开口了。
“老臣以为，李司主所言不无道理。”
太上长老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巡天监近年确实懈怠，老臣早有耳闻。借此机会整顿一番，未尝不可。”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太上长老怎么会支持改革司？
“不过，”太上长老话锋一转，“改革司近来风头太盛，也该适当收敛。老臣建议，改革司暂缓推行新的改革方案，集中精力完善已有成果。”
原来如此。我心中明了——这是要以退为进，用支持整顿巡天监来换取改革司的放缓。
玉帝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准太上长老所奏。即日起，巡天监暂停监察职权，由各司部推举代表组成临时监察组，太上长老任组长。改革司暂缓推出新方案，集中完善已有改革。”
退朝后，我刚走出凌霄殿，赵监正就追了上来。
“李司主，好手段。”他咬牙切齿，“不过你别得意，巡天监不会就这么倒下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赵监正，你知道剑道中最危险的是什么吗？”
不等他回答，我自顾自说道：“不是锋利的对手，而是生锈的自己。巡天监这把剑，已经锈得太久了。”
不再理会他难看的脸色，我转身离开。
王副司主等在殿外，见我出来急忙迎上：“司主，结果如何？”
“我们赢了，也没赢。”我简单说了朝会结果。
王副司主先是欣喜，随后忧心：“太上长老这手平衡术玩得妙啊。既打压了巡天监，又限制了我们。”
“正常。”我倒是看开了，“天庭就是这样，永远不会让一方独大。”
“那我们现在...”
“按玉帝旨意，暂缓推出新方案。”我微微一笑，“但没说不让完善旧方案。传令下去，改革司即日起对仙务流程简化方案进行‘优化升级’。”
王副司主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司主的意思是...”
“既然不能推出新方案，那我们就在旧方案里加入新内容。”我目光深远，“就像在旧剑鞘里装新剑，看起来还是那把剑，实际上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一次凌霄殿交锋，让我更加看清了天庭的权力游戏。
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
毕竟在剑道中，最快的剑不一定能赢，最准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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