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镇的风裹着雪粒子，跟小刀子似的往人骨头缝里钻。李彻站在铁匠铺的熔炉前，望着炉膛里跳动的橘红色火苗，眉头拧得像打了个死结。
县衙门前奸细那声“十万铁骑”还在耳边炸响，这三天镇上的气氛比腊月的寒冰还冷。城墙虽然补得差不多了，可清点军备时，连刘三刀都直嘬牙花子——守军手里的刀枪，半数是豁了口的旧铁家伙，弩箭的铁簇锈得能掉下渣子。王二麻子拿着把断了尖的长矛试劈木柴，“咔嚓”一声矛尖崩飞了，他蹲在地上直骂娘：“这破玩意儿别说杀北戎，劈柴都嫌钝！”
李彻没说话，指尖在沾了煤灰的铁匠台上画着草图。他比谁都清楚，北戎的骑兵穿的是狼油鞣制的硬皮甲，手里挥的是百炼精钢刀，就凭极北镇这堆“废铁”，真等大军压境，怕不是给人家送人头？
“必须炼钢。”李彻突然开口，声音压过了风箱的“呼嗒”声。正在拉风箱的周铁山一愣，手里的摇杆都停了：“公子说啥？炼钢？咱这小破炉子，能炼出熟铁就不错了，钢哪是那么好炼的？”
周铁山说着掀开炉盖，一股热浪涌出来，里面通红的铁坯软塌塌的，用铁钳一夹就弯了。“你看这熟铁，含碳量太低，软得跟面条似的，砍三刀就得卷刃。”他用粗糙的大手抹了把脸，煤灰蹭得满脸都是，“老辈人说，好钢得‘千锤百炼’，可咱没那手艺，也没那材料啊！”
李彻没接话，脑海里的系统面板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触发主线任务：强军根基！】【任务要求：1个月内炼出高碳钢（硬度＞普通铁器3倍）。】【任务奖励：高炉炼钢图纸+火药配方基础。】
“千锤百炼不够，得用科学法子炼。”李彻眼睛亮得吓人，抓过周铁山的铁钳在地上划拉，“第一步，提高炉温！你这风箱太弱，氧气不足，得改双风箱，让火‘喘足气’，温度至少得升到一千三百度！”
他又捡起块木炭：“第二步，控碳！熟铁软是因为碳少，生铁脆是因为碳多，得按比例加木炭，让铁里的碳刚好在0.6%到1.7%之间！”最后指着墙角的石灰石：“第三步，除杂！加这个进去，能把铁里的硫、磷这些脏东西粘出来，炼出来的钢才够纯！”
周铁山听得眼睛发直，手里的铁钳“当啷”掉在地上：“公子…您说的这些，老辈人没传过啊…这碳还能按数加？石灰石还能除脏？”
“别管老辈人怎么说，按我说的试！”李彻拍了拍他的肩膀，“王二麻子，带弟兄们去砍最硬的青冈木，烧成木炭备用！老胡头，帮着捡干净的石灰石，砸成碎末！”
接下来的十天，铁匠铺成了全镇最热闹的地方。双风箱被周铁山改得“呼嗒呼嗒”响，炉膛里的火苗从橘红变成刺眼的白亮，热浪烤得人隔着三丈远都冒汗。可前三次炼钢全砸了——第一次加碳太少，铁坯软得能掰弯；第二次碳加多了，刚出炉的钢条“咔嚓”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第三次没除净杂质，钢坯上全是蜂窝眼，一敲就碎。
周铁山蹲在炉边，看着碎成一地的钢渣，眼圈都红了：“公子，要不…算了吧？咱实在没那本事…”
“没本事就练！”李彻抹了把脸上的汗，睫毛上还沾着煤灰，“你看这断口，硫太多才脆的，下次石灰石加量三成！碳比例调到1.2%，精准点！”他从怀里掏出个用竹子做的简易天平，那是按系统图纸做的，能称出一两以内的重量。
第十四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雪雾照进铁匠铺时，第四炉钢水出炉了。通红的钢坯被钳出来，周铁山抡起二十斤重的大锤，“哐当”一声砸下去——火星子溅得漫天都是，钢坯却没裂，只是微微变形！
“成了？”周铁山手都抖了，又连砸十几锤，钢坯被砸成薄片，边缘却依旧锋利。李彻拿过钢片，用指甲划了划，连道白痕都没留下，他眼底瞬间爆发出狂喜：“是高碳钢！硬度够了！”
最激动的是王二麻子。李彻让人用新钢打了把环首刀，刀身泛着青黑色的冷光，刀刃锋利得能映出人影。王二麻子抢过刀，对着旁边一块旧铁盾猛地劈下去——“咔嚓”一声脆响，半寸厚的铁盾被劈成两半，刀刃却完好无损！
“我的娘哎！”王二麻子举着刀原地蹦了三蹦，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对着围观的弟兄们喊，“看到没？这刀能劈开铁盾！等北戎来了，咱一刀一个，把他们脑袋都砍下来当球踢！”
百姓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连一直愁眉苦脸的刘三刀都捋着胡子笑：“有这好钢，咱极北镇能多撑三个月！不，能撑到开春！”
老胡头摸着新钢打出来的甲片，激动得直抹眼泪：“好钢！这是真真正正的好钢啊！有这料子，我能做出比北戎好十倍的皮甲，让弟兄们穿上跟铁壳子似的，箭射不穿，刀砍不透！”
李彻望着沸腾的人群，嘴角也扬起了笑。就在这时，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主线任务“强军根基”完成！】【获得奖励：高炉炼钢图纸（可批量生产钢材）！】【获得奖励：火药配方基础：硝石75%、硫磺10%、木炭15%…】
他低头看着系统面板上的火药配方，指尖轻轻点着那串数字，眼底闪过一丝滚烫的光芒。风还在呼啸，雪还在下，但李彻知道，极北镇的武器库，该添点“新家伙”了。
热武器的时代，要在这大乾的边疆，提前拉开序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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