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黑石城迎来了一批特殊的流民。这支流民队伍比往常更加整齐，虽然衣衫破旧，但每个人都精神饱满，眼神中带着与普通流民不同的警惕和观察。队伍中间，一个身着青色布衣、气质儒雅的“书生”格外引人注目——正是化名“苏先生”的女帝苏璃。
“这位大哥，前面就是黑石城了？”苏璃走到一个扛着行李的老农身边，温和地问道。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让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再加上脸上抹了些尘土，看起来就像个落魄的读书人。
老农打量了她一眼，热情地说：“是啊，前面就是黑石城！小兄弟是从南边来的吧？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咱们这些受苦人。”
“家里遭了灾，一路逃难过来的。”苏璃叹了口气，“听说黑石城收留流民，还管饭吃，就想来碰碰运气。”
“你算来对地方了！”老农竖起大拇指，“别的地方流民就是累赘，在黑石城可不一样！李大人不仅给咱们分地、给粮食，还教咱们手艺，只要肯干活，就有饭吃！”
“李大人？”苏璃故作好奇，“就是那位流放来的李彻大人？”
“嘘！小声点！”老农连忙摆手，“可不能这么叫！李大人是咱们黑石城的大恩人！要不是他，咱们这些流民早就饿死冻死了！他推广新法子造纸、开铁矿，让黑石城越来越好，咱们都打心眼里敬他！”
苏璃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听大哥这么说，这位李大人确实是个好官。”
说话间，队伍已经来到黑石城门口。守城的士兵正在有条不紊地登记流民信息，检查是否携带违禁物品。与其他地方的粗暴不同，这里的士兵虽然严格，但态度平和，还不时给老弱病残递上热水。
“下一个，姓名，籍贯。”登记的小吏抬头问道。
“苏璃，京城人士。”苏璃平静地回答。
小吏愣了一下：“京城来的？怎么跑这么远？”
“家乡遭灾，一路辗转至此。”苏璃从容应对，“听闻黑石城招贤纳士，特来投奔。”
小吏打量了她一番，在册子上登记后，递给她一块木牌：“拿着这个去流民安置点报到，那边会安排住处和活计。记住，在黑石城要守规矩，好好干活才有饭吃。”
“多谢官差大哥。”苏璃接过木牌，随着人流进入城内。
一进黑石城，苏璃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以为边疆小城必定荒凉破败，没想到这里却秩序井然，街道干净整洁，行人脸上都带着忙碌而充实的笑容。造纸工坊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远处传来铁器敲打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就是李彻治理下的黑石城？”苏璃心中震撼，她见过京城的繁华，也见过灾区的破败，却从未见过这样充满活力的边疆小城。
按照指引，苏璃来到流民安置点。这里不像她想象中那样拥挤肮脏，而是分成了一个个整齐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专人负责管理，晾晒的粮食和衣物井然有序。
“新来的？”一个负责分配住处的老兵看到苏璃，粗声问道，“会干什么活？有什么手艺？”
“在下略通文墨，也会些算术。”苏璃回答。
老兵皱了皱眉：“咱们这儿不养闲人，读书人也得干活才有饭吃。正好造纸工坊缺人手，你就去那边吧，跟着学造纸，肯干就有工钱。”
“多谢老兵大哥。”苏璃心中一喜，正想深入了解造纸工坊，没想到这么顺利。
老兵带着苏璃来到工坊旁边的临时工棚，指着一间空着的铺位：“你就住这儿吧。这是李大人特意为懂些技术的流民准备的，条件好点，但也得遵守规矩。”
苏璃放下行李，打量着这间简陋却干净的工棚。里面住了四个工匠，正在讨论着什么，看到苏璃进来，只是抬了抬头，又继续讨论。
“他们在说什么？”苏璃好奇地问。
“在说新的草木灰制浆法呢。”老兵解释道，“这都是李大人琢磨出来的新法子，产量高，纸张质量还好。你要是机灵，跟着学学，将来也能当个好工匠。”
苏璃点点头，心中对李彻的好奇更甚。能在流放之地做出这番事业，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傍晚时分，工匠们收工回来，工棚顿时热闹起来。一个年轻工匠看到苏璃，热情地打招呼：“新来的兄弟？我叫小王，你叫什么？”
“苏璃。”
“苏兄弟是读书人吧？”小王笑着说，“在咱们这儿可委屈你了，不过放心，只要肯学，造纸也是门好手艺，能赚不少钱呢！”
苏璃笑着说：“我正想向各位师傅请教。”
“请教谈不上，互相学习。”一个年长的工匠开口道，“咱们工坊的刘师傅最有经验，明天你跟着他学就行。对了，明天李大人可能会来工坊巡查，他对新人可严格了，但也最护短，只要你好好干，他不会亏待你的。”
苏璃心中一动，面上却平静地说：“多谢各位大哥提醒，我一定好好干。”
夜深人静，苏璃躺在简陋的铺位上，望着窗外的月光，久久不能入睡。今天所见所闻颠覆了她对边疆和流民的认知，也让她对李彻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这个流放边疆的年轻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能把一个破败的小城治理得如此有声有色？
她悄悄拿出藏在身上的玉佩，这是她与暗卫联络的信物。原本打算一到黑石城就联系林默，现在却改变了主意。她想以一个普通流民的身份，亲眼看看李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看黑石城真正的面貌。
“李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苏璃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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