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极寒偷袭，自断裂石柱的阴影中无声刺出，快得超越了时光流速，阴毒冰冷更胜永冻冰原的核心寒意！它出现的时机刁钻到了极致，正值苏凰那石破天惊的吼声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刹那，目标直指刚刚因分心他顾而气息微有波动的凌清雪后心！
凌清雪甚至来不及完全转身，只来得及感应到那足以冻结神魂本源的恐怖寒意迫近！周身护体的月魄寒髓自主激荡，广寒天织袍上流转的极光瞬间凝固，左肩的冰川狐裘炸起根根冰晶！但她清楚，这一切自主防御，在这蓄谋已久、凝聚到极点的阴寒一击面前，仍慢了一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清雪！”一声带着惊怒的低吼炸响！
是楚萧！
他刚刚从苏凰那灼热直白的“不许死”中回过神，矿洞生死间磨砺出的危机直觉就疯狂预警！他甚至没时间完全思考，身体已然本能地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嗡！
眉心的混沌珠印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灰色竖痕迸发出吞纳一切的混沌毫光！他竟不是去挡那阴寒偷袭，而是将混沌珠的吸纳之力催发到极致，目标——凌清雪身侧的空间！
那一片空间瞬间变得扭曲、塌陷，仿佛出现了一个无形的混沌漩涡！那根无声无息的阴影寒刺，在即将触碰到凌清雪帝袍的前一瞬，猛地一滞，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骤然减缓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就是这一丝之缓！
凌清雪冰蓝眼眸中寒芒爆闪，终于争取到了宝贵的瞬息！她玉指并拢，看也不看向后点出！
“绝对零度·凝！”
咔嚓！
以她指尖为中心，极致冰寒法则轰然爆发，并非扩散，而是高度凝聚成一道细微到极致的冰蓝色射线，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根被混沌之力迟滞了的阴影寒刺尖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阴影寒刺尖端那凝聚的、足以湮灭神魂的阴寒之力，与凌清雪那修炼万载、精纯无比的月魄寒髓之力，发生了最直接、最凶险的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法则层面上的剧烈湮灭声！那片虚空无声无息地塌陷、破碎，化为最原始的虚无！
凌清雪娇躯微不可察地一晃，绝美清冷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极淡的苍白，指尖有冰蓝帝血渗出瞬间又被冻结。而那根阴影寒刺，则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寸寸断裂，最终化为虚无。
偷袭被化解了。
但那股极端凶险、直透灵魂的寒意，以及楚萧那不顾自身、强行催动混沌珠迟滞空间的举动，如同两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入了凌清雪万载冰封的心湖！
她猛地转头，冰蓝眼眸第一时间看向楚萧。只见楚萧眉心那灰色竖痕光芒微微黯淡，一丝极淡的疲惫掠过他沉静的眼眸，显然刚才那一下对他消耗不小，甚至可能牵动了旧伤。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刹那间，凌清雪只觉得周遭所有的厮杀声、能量爆鸣声都迅速远去、模糊。她的意识被猛地拽入了一个无比熟悉又无比可怕的幻境之中！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绝对寂静、绝对冰冷的永恒冰封国度。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生命，唯有她独自一人，高踞于万丈冰峰之巅，俯瞰着脚下亘古不变的冻土。她的力量在这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一念可冰封星河，永恒不朽。
这就是她曾经追求的大道极致——绝对的力量，绝对的永恒，绝对的孤高清净。
然而，在这片象征着力量永恒的幻境中央，却有一点极其不和谐的、微弱却无比顽强的灰色光团在闪烁。那光团很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散发着她从未感受过的、灼人的温暖。那是楚萧的气息！
幻境中，那代表绝对永恒力量的冰封法则，似乎感受到了这“异端”温暖的存在，开始疯狂地挤压、侵蚀那一点灰色光团！无数冰冷的、由法则凝聚的尖刺，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生成，带着湮灭一切的寒意，狠狠刺向那光团！
灰色光团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变得越来越黯淡，那丝温暖也在飞速消散…
在外界，这不过是意识层面的瞬息万变。
凌清雪看到，现实中刚刚为她挡下一劫的楚萧，因为消耗与可能的旧伤牵动，动作似乎慢了半拍，一道来自侧面古老阴影的诡异攻击（并非刚才的寒刺，而是另一道污秽的灵魂冲击），已然袭至他的太阳穴！
虽然其他女帝也已反应过来，沐瑶的生机光华、姜璃的玄黄神光、云斩月的剑气等已呼啸而至，但那道攻击太快太近！
若被击中，纵不致死，也必遭重创，甚至可能伤及混沌本源！
力量永恒…守护眼前人…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念头，如同冰与火在她帝心最深处疯狂碰撞、爆炸！
那万载冰封、看似坚不可摧的冰心，在这一刻，伴随着那灰色光团在幻境中即将彻底湮灭的景象，发出了清晰无比的、碎裂的哀鸣！
什么永恒！什么大道！若这世间再无这一缕温暖，这万古寒寂，修来何用？！
“不——！”
一声从未有过的、带着剧烈情绪波动甚至是一丝绝望惊惶的清叱，从凌清雪那总是紧抿的、无色的唇中迸发！
她做出了选择。
一个违背了她过往万年道心、却发自灵魂本能的选择！
她没有去防御自身，也没有去攻击那道袭向楚萧的污秽冲击——因为她相信姐妹们的能力足以拦截或削弱它。
她的选择是——
嗡！
她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月华，却不是攻向任何敌人，而是全部汇聚于自身！她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世间最纯粹、最剔透的寒冰，以一种超越了思维的速度，猛地向前一倾！
不是瞬移，而是仿佛放弃了所有防御，将所有力量用于这决绝一扑的——扑挡！
她竟用自己的身体，精准无比地拦在了楚萧与那道袭来的污秽冲击之间！广寒天织袍上的极光疯狂流转试图抵消，冰川狐裘炸开化作层层冰盾！
这一切描述起来漫长，实则皆在电光火石之间！
砰！
嗤啦！
那道被其他女帝联手削弱了大半的污秽冲击，最终还是有一部分穿透了层层阻碍，狠狠撞在了凌清雪的后背上！
“唔！”凌清雪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唇角溢出一缕冰蓝色的帝血，周身流转的清冷月辉瞬间紊乱了一下，那永冻冰晶般的肌肤下，隐约闪过一丝诡异的暗色，又迅速被强大的寒月本源强行镇压下去。她硬生生吃下了这残余的冲击！
而她的动作并未停止。
在挡下这一击的同时，她的左手已然伸出，冰凉如玉、微微带着一丝颤抖的纤长手指，在一片混乱的能量乱流和飞扬的冰尘之中，无比精准地、坚定地——握住了楚萧因为惊愕而微微抬起的右手手腕！
肌肤相触的刹那！
楚萧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瞬间从手腕窜入体内，冻得他混沌帝血都几乎一滞，但紧随其后的，却是一股决绝的、甚至带着一丝灼烫的暖意，从那冰寒深处猛烈地迸发出来，通过紧密的契约链接，毫无保留地冲击着他的灵魂！
那是冰封万载的心扉被强行撕裂后，涌出的最滚烫、最真实的情感！
凌清雪抬眸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那万古不化的冰层彻底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后怕、决绝以及一丝…笨拙却炽烈的情绪。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紧紧握住他，仿佛抓住了世间唯一的热源。
“……”她似乎想说什么，唇瓣微颤，最终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只是那双融化的冰眸，已然诉说了千言万语。
楚萧反手，用他那宽厚、带着矿茧和混沌气息的手掌，将她冰凉微颤的手指紧紧包裹，一股温润磅礴的混沌之力混合着青木生机，小心翼翼地向她体内渡去，助她镇压那丝侵入的污秽之力。
四周的战斗仍在继续，但这一刻，仿佛有无形的屏障将两人与周围的厮杀短暂隔开。
寒月帝心，于此刻，终为一人融。
而谁也未察觉，远处那巨大的、布满裂痕的古老祭坛中央，那干涸的凹槽深处，似乎因为某种极致情感的共鸣，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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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告：【宿命轮回，涤净归源】
古老祭坛宿命显，幽冥起誓彼岸燃。
生命光雨涤死寂，帝剑镇痕意志坚。
坤元烙印承重任，柔风净怨焕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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