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薄纱般笼罩着澳大利亚东海岸的沙滩，郑海踩着露水走进原住民的营地时，几个孩子正围着明军士兵带来的曲辕犁好奇地打转。那犁头是用精铁打造的，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与原住民手里的木犁形成鲜明对比——木犁的犁尖早已被磨得圆润，上面还缠着加固的藤蔓。
“郑将军，”负责农务的李善长从帐篷里走出，手里拿着张草图，“按您的意思，我让人测了这片土地的酸碱度，红土偏酸，种水稻得掺些草木灰中和。昨晚试播的麦种发了芽，就是长得慢，可能得搭个暖棚。”
他指着不远处的林地：“原住民说那片树林里有铁矿，还有能烧草木灰的桉树。就是……”他压低声音，“部落首领刚才来问，能不能用他们的玉石换咱们的铁犁。他们的玉石里带着血丝，看着不一般。”
郑海接过草图，指尖划过标注着“可耕地”的区域，忽然听见营地边缘传来争执声。徐达正拦着个年轻原住民，那原住民手里攥着把石斧，另一只手死死抓着个明军士兵的背包，背包里露出半袋麦种。
“他说这是‘大地的馈赠’，不该被装在袋子里带走。”通事满头大汗地翻译，试图拉开两人，“咱们的士兵说这是带来的种子，要种下去给他们看的。”
郑海走上前，示意士兵打开背包，倒出一把麦种在手心。他捡起颗饱满的种子，塞进原住民手里，又指了指刚翻好的土地，做了个播种的动作，最后指着远处的山脉——那里有原住民的祖先岩画，画着人们收获谷物的场景。
年轻原住民的脸色渐渐缓和，石斧“当啷”掉在地上。他忽然转身跑进丛林，片刻后抱来一捆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递给郑海，嘴里说着什么。
“他说这是‘黄金草’，”通事翻译道，“种在地里能让土壤变肥，他们祖祖辈辈靠这个种块根。还说……愿意带咱们去找铁矿，只要能学怎么用铁犁。”
郑海笑着把麦种全倒在土地上，让士兵拿来铁犁，亲自握住犁柄示范。木犁需要几个人合力才能拉动，铁犁却只需一头驮马就能牵引，犁过的土地翻开均匀的土块，麦种撒下去时，原住民们发出一阵惊叹。
“让徐达带一队人跟着找铁矿，”郑海对李善长道，“你留在这里教他们堆肥，别忘了把刘伯温送来的‘粪丹’用上——那东西虽臭，肥效顶得上十车草木灰。”
正说着，了望塔上的士兵敲响了铜锣——三艘挂着黑旗的船正往海湾驶来，船身低矮，甲板上隐约能看见火炮的轮廓。
“是欧盟的海盗船！”徐达抽出佩刀，“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郑海望着越来越近的船影，忽然注意到桅杆上飘着的布条——那是之前在菲律宾击退的西班牙海盗常用的标记。他转身对原住民首领比划着，指着海盗船，又做了个“抢夺”的动作，最后拍了拍铁犁。
首领立刻明白了，吹了声尖锐的口哨，丛林里瞬间冲出几十个手持长矛的原住民，他们的盾牌是用巨蜥皮做的，阳光下泛着暗绿色的光。
“让火器营隐蔽在礁石后，”郑海对徐达道，“等他们靠岸一半再开火。告诉弟兄们，别伤着原住民，这些人是咱们在这儿的根基。”
海盗船果然在浅滩抛锚，几十个海盗举着火铳跳上沙滩，为首的独眼龙举着弯刀大喊：“把东方人的铁器和粮食都抢过来！女人和土着归你们！”
话音未落，礁石后突然响起炮声，一颗炮弹擦着海盗船的桅杆飞过，炸在水里，掀起的巨浪浇了海盗们一身。他们慌乱地举枪反击，却被原住民的长矛打乱了阵脚——原住民熟悉地形，像猎豹般在树丛间穿梭，长矛精准地刺穿海盗的喉咙。
郑海站在高处，看着徐达率军冲出去，刀光与晨光交织，铁犁旁的土地上，刚播下的麦种正悄悄吮吸着露水，仿佛在见证这场属于开拓者的战斗。
战斗结束时，朝阳已经升起。海盗的船被凿沉在海湾，独眼龙被原住民首领用石斧劈碎了脑袋。郑海让人把海盗的火药分给原住民，教他们制作简易的投石机，又让李善长拿出医箱，给受伤的人敷上草药。
“这些人还会再来。”徐达擦拭着刀上的血，“咱们得建个堡垒，把铁矿场护起来。”
郑海望着远处正在开垦的土地，那里已有原住民跟着士兵学用铁犁，汗水滴在红土里，晕开小小的深色圆点。他忽然想起朱元璋的谕旨：“疆土不以兵戈定，以民心定。”
“堡垒要建，”他对徐达道，“但别用石头，用木头和红土混合着筑墙，让原住民也参与进来。再盖几间学堂，教他们认汉字，也让弟兄们学土着话。”
夕阳西下时，营地升起了袅袅炊烟。原住民的孩子围着明军的伙夫学做馒头，面粉沾得满脸都是；李善长带着人测量铁矿的储量，图纸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标记；徐达指挥着士兵和原住民一起夯土，木槌落下的声音整齐有力，像在敲打着这片土地的心跳。
郑海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给朱元璋写奏报。海风掀起他的披风，远处传来原住民的歌声，混着铁犁耕地的吱呀声，在暮色里格外清晰。他提笔写道：“此地红土似火，民心如金，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让大明的犁尖，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去。”
奏报的最后，他画了个小小的铁犁，旁边添了朵原住民说的“黄金草”，笔尖悬在纸上许久，终究还是没画堡垒的图样——或许，最坚固的堡垒，本就该建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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