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山玉女峰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宁静。岳不群与宁中则并肩走下思过崖,回到掌门所居的院落时,天边已挂上了几颗疏星。宁中则见岳不群神色间虽有些疲惫,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郁似乎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许久未见的、沉静而坚定的神采,心下稍安,柔声吩咐侍立弟子去准备些清淡可口的饭菜送至书房。
她自己则先去看了看女儿岳灵珊,叮嘱了几句功课,待折返时,却发现岳不群并未在厅中休息,而是径直去了书房。她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只见岳不群正伏案疾书,神情专注,甚至连她进来都未曾察觉。跳跃的烛光映在他清癯的侧脸上,那专注的神情,竟让宁中则一时看得有些痴了,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看着年轻时的师兄挑灯夜读华山剑谱的模样。
她悄步走近,好奇地看向书案。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铺开的宣纸最上方,那七个力透纸背、气势俨然的大字——《华山派振兴方略》。再看下去,下面已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小楷,条分缕析,竟已写就了满满一大张。
恰在此时,岳不群似乎心有所感,停下了笔,抬起头,正对上宁中则那双写满了惊讶与探寻的明眸。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狼毫搁在笔山上,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随即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方略》,递到宁中则面前。
“师妹,你来看看。”
宁中则接过纸张,就着明亮的烛光,仔细阅读起来。起初她只是好奇,但越看,神色越是郑重,眼眸中的光彩也越发明亮。只见岳不群在方略中,不仅明确提出了“广纳门徒,夯实根基”、“精研武学,扬威立万”、“结交盟友,共抗强敌”等大方向,更在每一项之下,都列出了颇为具体甚至堪称新颖的施行步骤与考量因素。
尤其是其中关于“开源节流,厚植根基”一项,岳不群竟详细分析了华山派目前各项产业的收支情况,指出了几处明显的浪费和经营不善,并提出了一些整合资源、开拓新财路的设想,虽然有些想法在宁中则看来颇为大胆,甚至有些……不那么像传统名门正派会优先考虑的方式,但条条框框,逻辑清晰,直指华山派目前最为窘迫的财政困境。
“师兄!”宁中则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叹与毫不掩饰的钦佩,“你……你何时想了这许多?这方略高瞻远瞩,条理分明,若真能施行,我华山何愁不兴!”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夫君的信任与支持,一如往昔。在她心中,师兄岳不群本就是文武全才,只是往日似乎总被门派生存的压力所困,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如今这番闭关,竟像是打开了某种枷锁,思维变得如此开阔而敏锐。
岳不群看着宁中则那由衷赞叹的模样,心中却是百感交集,泛起一丝酸涩的暖意。他移步到旁边小几旁,那里已摆好了弟子送来的简单饭菜。他心中暗叹:‘师妹啊师妹,你还是这般,只要是我做的事,你总是毫无保留地相信、赞美。前世我岳不群当真是猪油蒙了心,权欲熏了魂,竟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霸业和力量,一步步将你推开,最终……’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只是端起饭碗,动作斯文地开始用餐,借此掩饰内心的波澜。
吃了两口,他见宁中则的目光还胶着在那份《振兴方略》上,似乎仍在细细品味,便咽下口中食物,用平和的语气问道:“师妹,这方略还只是粗浅之见,你既已看过,觉得其中最关键、最紧迫之处为何?有何看法?”
宁中则闻言,这才将目光从纸上抬起,走到岳不群身旁坐下,纤纤玉指指向方略中“广纳门徒”那一项,正色道:“师兄所虑周详,但依我看来,我华山派如今最大的困境,便是人才凋零。剑气内耗,元气大伤,如今派中除了你我,能独当一面的弟子寥寥无几。这振兴之首务,自然是培养更多堪当大任的弟子。否则,纵有千般妙计,无人执行,光靠我们两人,如何能撑起华山门户?唯有薪火相传,人丁兴旺,华山道统方能绵延不绝。”她这番话说的恳切,亦是多年来压在心头的大石。
岳不群点点头,对宁中则的判断表示认可。“师妹所言,切中要害。人才确是根本。但是,”他话锋一转,放下碗筷,目光沉静地看向宁中则,“师妹可曾想过,培养人才,最需要的是什么?”
宁中则微微一愣,随即恍然,手指下意识地又点向了方略中她刚才觉得颇为“新奇”甚至有些“出格”的那一部分——“开源节流,厚植根基”。她有些不确定地说:“师兄这里不是已经写明了么?是……钱粮?”
“不错!”岳不群肯定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正是钱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乃自古不易之理。放在我们经营门派上,亦是如此。传功授艺,需要场地、需要典籍、需要兵器;弟子衣食住行,皆是开销;若要弟子心无旁骛,专心练武,更需提供良好的条件。若门派拮据,弟子连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暖,又如何能安心向武?又如何能吸引资质上佳的良才美玉投入门下?”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将华山派如今最残酷的现实摊开在宁中则面前:“师妹,你掌管派内庶务,当比我更清楚。自二十年前那场浩劫之后,我华山派不仅高手折损殆尽,影响力与控制力也一落千丈。原本依附于我们的田庄、店铺,或因无人打理而荒废,或被其他势力巧取豪夺。如今派中用度,多靠昔日微薄积蓄和零星一些旧产收入维持,早已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我闭关前查阅账目,库银已支撑不了半年。再这样下去……”
岳不群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恐怕根本等不到左冷禅携五岳并派之威前来逼迫,我们华山派自己,就要因为财源枯竭,人心离散,而自行瓦解了!”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宁中则瞬间从对方略的兴奋中清醒过来,脸色微微发白。她掌管内务,自然知道门派财政艰难,却没想到已到了如此岌岌可危的地步。她喃喃道:“竟……竟已如此艰难了么?师兄,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这开源节流……”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份方略,看着上面那些关于整顿田产、经营商铺,甚至提及可与某些信誉良好的商队合作,借华山之名提供些许庇护以换取分润的条款,心中已然明白,岳不群提出的这些看似“有失身份”的方法,恐怕已是无奈之下,必须考虑的出路了。
岳不群将宁中则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她已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心中既有对现状的忧虑,更有一种重新掌控命运的决绝。前世他为了快速获取资源,不惜自宫练剑,暗中谋划,走了太多邪路、险路。这一世,他既要解决这迫在眉睫的财政危机,为华山复兴打下坚实根基,又要尽可能地走在光明正大的道路上,不能再重蹈覆辙,寒了身边人的心。
这《华山派振兴方略》的第一页,关于“钱粮”的谋划,仅仅是个开始,一场关乎华山派命运,也关乎他岳不群自身道路选择的变革,已然在这玉女峰的书房中,悄然拉开了序幕。而这一次,他身边站着的是全心信任他的师妹,他必须走得更稳,也更聪明。
宁中则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她并非不通实务的深闺妇人,执掌华山内务多年,深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岳不群指出的财政危机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但现实的人手困境同样迫在眉睫。她沉吟片刻,清澈的目光中带着忧虑,直指核心问题:
“师兄所言开源之策确是根本。但正如你所说,培养弟子需要钱粮,可若要开源,同样需要得力的人手去经营田庄、打理店铺,甚至……如方略中所提,与商队交涉。可我华山派如今满打满算,能派上用场的弟子不过三十余人,其中大半还需勤练武功,以撑门面。若再分派人手去操持这些俗务,只怕武功荒废,本末倒置。届时,即便有了钱粮,门下却无像样的弟子继承衣钵,我华山派岂非成了空有钱财的商贾之家,又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
这番话条理清晰,切中肯綮,显露出宁中则作为掌门夫人的远见与务实。
岳不群闻言,非但没有反驳,反而赞许地点了点头。“师妹思虑周详,所言极是。正常情况下,确是如此两难之境。”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智珠在握的光芒,“所以,我们所要做的‘开源’,绝不能依赖于现有弟子,不能让他们分心他顾,耽误了武功根基。”
他的手指再次落在那份《振兴方略》上,精准地点在“钱粮”二字之上,指节轻轻叩击。
宁中则看着他笃定的神情,心中更是疑惑,一个在她看来有些“离经叛道”的念头冒了出来,她迟疑着,压低声音问道:“那……师兄的意思是……我们难道要去……劫富济贫?取些不义之财,留一部分用于门派发展?”她到底是名门正派出身,说出这话时,自己都觉得脸颊有些发烫,眼神闪烁,带着几分不确定看向岳不群。
“噗——”
岳不群看着她那副既想解决问题又恪守原则的纠结模样,忍不住失笑,心中又是怜爱又是好笑。他伸出手,极其自然而又带着久违的亲昵,在宁中则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
“哎呦!”宁中则轻呼一声,捂着额头,嗔怪地瞪向岳不群,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比方才思过崖上的吻更让她心跳加速,仿佛回到了少年时被师兄捉弄的时光。
“我的傻师妹,”岳不群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更多的却是纵容,“我华山派‘君子剑’的名号还要不要了?行那剪径强梁之事,与魔教妖人、江湖败类何异?此风断不可长!”
他此时已用完饭,优雅地用绢帕拭了拭嘴角,站起身,缓步走向书房墙壁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大明疆域图。这幅图颇为详尽,不仅标注了州府山川,还用不同颜色的小旗标示了各大武林门派的势力范围。华山派所在的陕西地界,旗帜稀疏,而嵩山派所在的河南及其周边,则旗帜林立,显出其势大。
岳不群的目光在图上巡梭,最终,修长的手指坚定地落在了东南沿海的一处。
“师妹,你看。”他沉声道,“我华山派如今的出路,或许就在这里。”
宁中则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只见那一点明确地指向——福建,福州。
“福州?”宁中则更加纳闷了,秀美的脸庞上写满了不解,“师兄,福建福州距离我华山上千里之遥,中间还隔着嵩山派的势力影响范围。我们本就人手不足,若是将力量投放到那么远的地方,岂不是更加分散?鞭长莫及,如何能经营得过来?只怕是得不偿失。”
她实在想不通,远在东南海滨的福州,与困守西北、财政拮据的华山派能有什么关联。
岳不群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向宁中则,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师妹,你近日可曾听到什么特别的江湖风声?”
宁中则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风平浪静,并未听闻有何大事发生。”她掌管内部,对外界消息虽有关注,但毕竟华山派如今势微,消息来源不算灵通。
“据我所得的一些零碎消息,尚需印证,”岳不群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窗外之人听去,“青城派掌门,‘三峡明月’余沧海,似乎对福州福威镖局林家的祖传绝学——《辟邪剑谱》,起了觊觎之心。据闻,他已暗中派遣弟子,前往福州窥探。”
“余沧海?”宁中则一听这个名字,柳眉顿时倒竖,英气勃发,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那个余矮子!哼,这几年他紧抱左冷禅的大腿,在蜀中作威作福,巧立名目,大肆搜刮,搞得天怒人怨!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若非他青城山不在我华山地界,定要叫他好看!”
她越说越是气愤,胸脯微微起伏,侠义心肠被彻底点燃:“如今他竟敢跑这么远,去欺负福州林家?那林家总镖头林震南我虽未见过,但也听闻是个本分的生意人,福威镖局行走江湖也还算规矩。余矮子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师兄!”
宁中则猛地看向岳不群,眼中闪烁着正义的光芒和一丝……跃跃欲试的战意:“这正是个好机会!我们一同下山,找到余矮子和他那些为非作歹的弟子,将他们狠狠教训一顿,替天行道!顺便……嗯,”她语气稍微顿了顿,似乎觉得后面的话有些不够“君子”,但还是说了出来,“青城派这些年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我们取其不义之财,用来解我华山燃眉之急,正是劫富济贫,天经地义!这样一来,钱粮问题不就解决了?”
她自觉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既能行侠仗义,又能解决门派困境,一双美目亮晶晶地望着岳不群,期待着他的赞同。
岳不群看着自家师妹那副义愤填膺又带着点小算计的可爱模样,当真是哭笑不得。他这位师妹,性情刚烈,侠肝义胆,心思却终究是直来直去,少了些弯弯绕绕。她只想到了快意恩仇和眼前的“战利品”,却未曾深思这背后的漩涡有多深,那《辟邪剑谱》牵扯的因果,足以将整个华山派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是他前世用血与命换来的教训。
他轻轻摇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析:“师妹,你的心思,师兄明白。行侠仗义,确是我辈本分。但此事,却需从长计议。”
他踱步到宁中则面前,目光沉静如水:“先不说那余沧海,他虽品行不端,但青城派实力不容小觑,松风剑法亦有其独到之处,整体而论,实力虽略逊我华山一筹,却也相去不远。我们纵然能集结力量,付出代价将其击杀于福州,然后呢?”
岳不群双手微摊,做出一个权衡的姿态:“我们远在陕西,可能吞并得了远在蜀中的青城派基业?只怕我们前脚刚走,他留下的势力要么被其他蜀中门派瓜分,要么……更可能被一直暗中支持他的左冷禅顺势接管。届时,我们不仅捞不到实质的好处,反而会彻底得罪嵩山派,引来左冷禅更猛烈的打压,甚至可能被他以此为借口,提前发动五岳并派!得不偿失啊,师妹。”
他的话语如同冷静的泉水,渐渐浇熄了宁中则心头那团冲动的火焰。她并非不明事理,只是先前被义愤和简单的想法主导,此刻听岳不群层层剖析,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凶险和复杂,秀眉微蹙,陷入了沉思。
岳不群见状,知道她听进去了,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话锋随之转变:“所以,与其我们亲自下场,与那余矮子拼个你死我活,为他人作嫁衣裳,不如……”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步移动,手指在空中虚划,仿佛在勾勒一幅无形的棋局。“就让那利令智昏的余沧海,去福州当那只捕蝉的螳螂。” 说到“螳螂”二字时,他已自然地绕到了宁中则的身侧。
宁中则的注意力完全被他的话语吸引,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思路,想知道后续。
“……而我们,” 岳不群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磁性,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宁中则的身后。他原本比划着“黄雀”动作的手,并未在空中停留,而是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从后面轻轻环住了宁中则纤细而柔韧的腰肢。
他的下颌几乎要抵在宁中则的肩窝,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畔,完成了最后的话语:“就在他身后,做那只得利的黄雀。”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宁中则浑身猛地一颤。方才额头上那一弹指的亲昵尚有余温,此刻这充满占有欲和暗示性的拥抱,更是让她心跳骤停了一瞬,随即如擂鼓般狂跳起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岳不群胸膛的温热和沉稳的心跳,以及他话语间那混合着野心与智谋的独特气息。
这不再是少年时代清澈的喜欢,而是属于一个成熟男人、一个一派掌门的深沉与算计,偏偏又包裹在夫妻间久违的温存之下,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诱惑力。
宁中则脸颊绯红,想要挣脱,却又贪恋这片刻的温暖与那话语中描绘的、能让华山摆脱困境的蓝图。她僵在原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师……师兄……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去阻止他,反而……要利用他?”
“不错。”岳不群的手臂收紧了些,将怀中温香软玉搂得更紧,目光却锐利地投向窗外无尽的夜空,仿佛已经看到了千里之外,福州城即将上演的腥风血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要的,不是与螳螂争食,而是等待时机,攫取最终的利益。这,才是真正解决我华山钱粮困境,又不至于引火烧身的……上之策。”
岳不群低沉的话语在宁中则耳畔萦绕,当那句“引火烧身”落下时,他环在她腰间的掌心不经意掠过丝绦,衣带应声松解。
外衫悄然滑落,露出内里月白色的贴身小衣,勾勒出饱满起伏的曲线。岳不群的右手顺势覆上,温热的掌心恰好握住那丰腴挺翘的弧度。
“师兄……”宁中则轻吟一声,嗓音已带了水汽。白日思过崖上被夫君罕见的热忱点燃的情潮,在此刻这隐秘的亲昵中彻底决堤。她只觉浑身酥软,侧首望了眼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万籁俱寂。
心中最后一丝矜持被这恰到好处的黑暗吞没。宁中则蓦然转身,双臂如水蛇般缠上岳不群,将滚烫的脸颊埋入他带着书墨与松柏清冽气息的胸膛。
她这罕见的主动,如同最烈的催情药剂。岳不群喉结滚动,眼底暗流汹涌。他适时挥袖,一道柔劲拂过,烛火应声而熄,书房的门窗也无声合拢,将一室春光严密掩藏。
黑暗中,他俯身将人抱起。宁中则轻呼一声。
岳不群抱着这具温软馨香、已然情动的身子,稳步走向内室。
不多时,隐约传来木质床榻承重时的吱吱呀呀,夹杂着女子极力压抑、却仍从齿缝间漏出的细碎呜咽,如春蚕食叶,如夜莺低泣,在寂静的夜里编织成一曲暧昧缱绻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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