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的烟火气散去，留下的是唇齿间的余香和肩头更沉的责任。Goc前哨站失联的消息如同一声警钟，提醒着众人这场危机早已超越了第七深渊收容中心的围墙。
勘探S-002下方区域的任务被列为最高优先级。但面对一个连初代档案都未曾记载、可能极度危险的未知存在，莽撞的探索无异于自杀。充分的准备至关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团队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
苏小婉负责制定详尽的勘探方案。她几乎住在了指挥中心，光屏上同时显示着S-002收容区的结构图、地下岩层扫描数据（有限的）、能量流动模型，以及叶晚晴感知记录的每一个细节。她需要规划出一条尽可能安全、且能有效接近目标区域的路径，并预设数十种可能遇到的异常情况及应对预案。
“物理通道是最大的问题。”苏小婉指着结构图，“S-002收容室下方是超过五十米厚的强化混凝土地基和天然岩层，没有设计任何常规通道。强行掘进可能破坏结构稳定性，甚至可能意外触及封印本身。”
“或许……不需要物理通道。”沈渊提出了一个设想，“既然目标能被晚晴的精神感知捕捉到，说明存在某种非物理层面的连接。我们可以尝试构建一个临时的、高度定向的‘灵性探针’，由林管理员主导，沿着他与S-002的灵契连接向下延伸，进行初步的‘接触’和扫描。这比物理勘探更安全，也能获取更本质的信息。”
这个设想非常大胆，将林风的权柄应用到了一个新的方向。
“可行性有多少？”林风问道。他对于深入开发自身能力并不排斥，但这听起来风险不小。
“理论上是可行的。”苏小婉接过话头，快速进行数据模拟，“利用你与石碑的深度连接作为‘锚点’和‘导向’，将探针能量束缚在特定路径上，避免精神力的过度扩散和不可控接触。但需要极其精密的能量控制和引导设备，以及……足够强大的‘算力’来实时解析探针传回的海量灵性数据。”
“设备我可以想办法改进！”云薇立刻举手，眼睛放光，“把我实验室那台‘深层意识共鸣仪’改装一下，加上沈渊提供的‘洞察者’风格的灵能聚焦回路，应该能行！算力嘛……”她看向苏小婉，“婉姐，需要申请动用‘伏羲’的次级计算节点吗？”
‘伏羲’是收容所最强的中央超算系统，通常只用于最高级别的神孽研究和全球能量态势推演。
苏小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伏羲’的申请流程复杂，容易引起过多关注。我们这次勘探，在获得确凿证据前，需要尽可能低调。”她看向沈渊，“沈助理，你之前提到‘洞察者’有一些分布式计算和灵性数据压缩的技术？”
沈渊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可以利用现有的研究所内部网络，搭建一个小型的、基于‘逻辑编织’理念的并行计算阵列。虽然峰值算力远不如‘伏羲’，但对于处理特定类型的灵性数据，效率可能更高。我可以负责核心算法的搭建和优化。”
技术路线初步确定，但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权限。要改装设备、调用计算资源、甚至在S-002核心区进行这种高风险操作，需要相应的权限。而沈渊，作为一个身份待核实的外来者，他的权限申请成了最大的障碍。
为此，林风不得不再次找到陈默。
“沈渊的权限……”陈默听完林风的汇报，手指敲着桌面，目光锐利，“他的技术能力和目前表现出的合作态度，确实有价值。但信任，需要时间和考验。”
“勘探任务不能等。”林风据理力争，“我们需要他的技术。而且，这次勘探本身，就是对他在可控环境下的一次重要考验。如果他图谋不轨，在勘探中更容易暴露。”
陈默沉默了片刻，最终做出了决定：“可以给予他临时性的、任务相关的c级技术权限，仅限于勘探准备和执行阶段。所有由他编写或修改的代码，必须经过云薇和苏小婉的双重审核。他在勘探过程中的所有操作，必须在你或苏小婉的直接监视下进行。”
这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林风松了口气。
权限问题解决后，准备工作全面展开。云薇的实验室变成了一个临时的改装车间，各种精密仪器和闪烁着灵光的部件堆得到处都是。她和沈渊经常为了一个能量回路的走向或者一个符文的刻画方式争论不休，空气中弥漫着焊锡、臭氧和淡淡的灵性材料的味道。
“这里！灵导率至少要提升3个点，不然能量过载会烧毁主晶体！”云薇指着设计图嚷嚷。
“但提升灵导率会牺牲稳定性，万一探针遭遇强烈干扰，可能导致能量反冲！”沈渊据理力争。
“那就加个双向缓冲阀！”
“缓冲阀会引入延迟，影响数据实时性！”
……
林风每次过来，都感觉像是走进了某个高科技斗法现场。他通常不参与技术讨论，只是默默给他们带来食堂最新研发的、据说能提神醒脑但味道一言难尽的“能量饮料”（沈渊每次喝都表情痛苦），或者负责把吵到忘乎所以的两人拉开，避免他们真的用扳手和数据线打起来。
李明则跟着苏小婉，学习如何操作和监控那些复杂的探测设备，同时继续他的“认知焦点训练”。经过之前的磨砺，他的进步神速，已经能较为清晰地将模糊的感知转化为具体的数据描述，成为了苏小婉在数据监控方面的重要助手。
叶晚晴在陈清影的精心调理下，身体逐渐恢复。她偶尔会来到实验室，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大家忙碌。有时，她会拿起云薇废弃的零件，无意识地将它们组合成一些充满奇异美感的抽象造型，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理解着这些“机械”。
这天傍晚，勘探准备进入最后的关键阶段——多系统联调测试。改装后的“深层意识共鸣仪”发出低沉的嗡鸣，复杂的能量回路在空气中勾勒出淡蓝色的光径。沈渊搭建的分布式计算阵列指示灯如同繁星般闪烁。
林风坐在主控位上，准备进行第一次无负载的探针能量引导测试。
“能量输出稳定，聚焦透镜校准完成。”云薇报告。
“计算阵列运行正常，数据流通道畅通。”沈渊盯着屏幕。
“生命体征监控就位，环境能量场稳定。”苏小婉位于指挥台。
李明和赵猛在外围负责警戒。
“开始。”林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精神沉入体内，引动了与S-002石碑的灵契。
淡金色的、承载着无数细微符文的能量自他体内缓缓流出，如同有生命的溪流，注入到面前的共鸣仪中。仪器发出更加明亮的辉光，将这些能量进一步纯化、聚焦，形成一道极其凝练、几乎不可见的金色细丝——灵性探针。
在林风的精确控制下，这道探针沿着他与石碑之间那无形的深厚连接，缓缓向下“探”去。
一切都非常顺利。探针平稳地穿透了收容室的地基，深入岩层。实时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在苏小婉和沈渊的屏幕上刷新，显示着下方的能量密度、结构稳定性、以及各种灵性残留的分布……
突然，沈渊眉头一皱，指着屏幕上一段极其短暂、几乎被淹没在背景噪声中的异常波动：“等等！这个频率……很古怪！”
几乎同时，坐在角落的叶晚晴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动，抬起头，望向虚空，轻声说：“……有……‘回声’……很轻……在……‘学’我们？”
苏小婉立刻锁定那段波动，将其放大、分析。那是一种极其隐晦、不断变化的频率，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它似乎在模仿灵性探针的能量特征，但又夹杂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质感。
“不是自然形成的灵性残留，也不是已知的任何神孽频率。”苏小婉语气凝重，“它像是一个……‘幽灵’，在被动地学习和反馈我们的探测信号。”
“能追踪来源吗？”林风维持着探针的稳定，问道。
沈渊快速操作着计算阵列：“信号源非常模糊，似乎遍布整个探测区域的下层空间，无法精确定位。但它显然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
第一次测试，尚未接触到目标，就先发现了一个隐藏在更深处的、“拥有学习能力”的未知“幽灵”频率！
勘探的难度和不确定性，陡然增加。
林风缓缓收回探针，睁开眼睛，眉头紧锁。
下方，不仅仅是一个“饥饿”的古老存在，还可能游荡着一个神秘的、具有模仿能力的“幽灵”。
这次的勘探任务，注定不会平静。而那个失联的Goc前哨站和全球浮现的“齿轮之眼”信号，更像是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真正的棋局，棋子已落，迷雾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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