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韩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吴起灵靠在沙发上，蓝翔夹克的袖子随意挽到小臂，露出几道还贴着纱布的伤口——那是昨夜对付镜中魈时留下的。他指尖转着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鞘，金属表面反射的光落在对面的梳妆镜上，激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特殊事务局的人来过了，”韩舒芙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他们说那些镜片残留的阴气，比普通镜中魈要重三倍，像是被人用秘法滋养过。”她的目光落在那面嵌在红木梳妆台上的镜子上，眉头微蹙，“这面镜子是我母亲留下的，放在储藏室很多年了，前几天才让保洁搬上来……”
吴起灵抬眼看向那面镜子。椭圆形的镜面嵌在雕花镜框里，边缘有些磨损，却擦得一尘不染。此刻镜中映着办公室的陈设，以及他和韩舒芙的身影，看起来与普通镜子无异。但他体内的麒麟血却在隐隐发烫，提醒着他这面镜子绝不简单。
“你母亲用过它？”
“嗯，”韩舒芙点头，眼神有些复杂，“小时候见过她对着镜子发呆，那时候总觉得镜子里的人影有点怪，好像……比她本人瘦一点。”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后来母亲突然病逝，医生说查不出原因，只说她那段时间急剧消瘦，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精气。”
吴起灵站起身，走到梳妆镜前。镜面冰凉，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类似旧书发霉的味道。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镜面上——指尖触及的瞬间，镜中的他突然动了。
不是模仿他的动作，而是镜中人影的手指，比他的指尖先一步落在镜面上，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
“果然有问题。”吴起灵眼神一凛，秦皇剑-红焰麒麟瞬间出鞘，赤红的剑身悬在镜面前，火焰沿着剑刃跳跃，逼得镜面泛起一层白雾。
“怎么了？”韩舒芙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快步走过来。
“这镜子里不止有镜中魈的残留阴气，”吴起灵盯着镜面，白雾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还有个更老的东西。”
白雾散去，镜中的景象变了。不再是办公室的倒影，而是一间昏暗的卧室。一个穿着旧式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他们，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灰败。
韩舒芙的呼吸骤然停滞：“那……那是我母亲的旗袍！”
镜中的女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梳头的动作顿住了。下一秒，她缓缓转过头——那是一张极度消瘦的脸，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死死地盯着镜外的韩舒芙，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嗬……”女人的喉咙里发出漏气般的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退后！”吴起灵将韩舒芙拉到身后，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火焰暴涨，狠狠劈向镜面。“砰”的一声闷响，火焰撞在镜面上，激起一圈红色的涟漪，却没能将镜子打碎。镜中的女人被火焰逼得后退半步，身影变得有些透明，眼神却更加怨毒。
“她是谁？”韩舒芙抓着吴起灵的衣角，声音发颤。
“镜煞。”吴起灵沉声道，“比镜中魈厉害百倍，靠吸食宿主的精气存活。你母亲的病，恐怕就是她搞的鬼。”他注意到镜中女人的脖颈处有一道深色的勒痕，“她生前应该是被人勒死的，怨气太重，死后魂魄被锁在镜子里，成了镜煞。”
镜中的女人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突然尖叫起来。刺耳的声音透过镜面传来，震得人耳膜生疼。她伸出枯瘦的手，指甲又尖又长，狠狠抓向镜外的韩舒芙——那动作，像是要把她拖进镜子里。
吴起灵侧身挡在韩舒芙面前，左手成拳，带着麒麟血的金光砸向镜面。“铛”的一声，镜面裂开一道细纹，镜中女人的手被震了回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为什么盯着我？”韩舒芙的声音带着哭腔。
“镜煞认主，”吴起灵盯着镜中的裂痕，那里正渗出黑色的雾气，“你母亲是她的第一个宿主，现在她想找下一个。”他突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用过这面镜子？”
韩舒芙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前天早上化过一次妆……”
“糟了！”吴起灵低骂一声，“你已经被她盯上了。镜煞一旦认准目标，会不断在镜中制造幻象，直到把你的精气吸干为止。”他看向窗外，“现在是白天，阳气重，她不敢出来。等太阳落山……”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灯突然闪烁起来。空调发出“滋滋”的怪响，吹出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梳妆镜上的裂痕越来越多，黑色的雾气顺着裂痕蔓延，在地板上汇聚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
“她在加速。”吴起灵将韩舒芙护在身后，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火焰烧得更旺，“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活着等到天黑。”他想起昨夜那只寄生蛊，“布镜阵的人，和养镜煞的应该是一伙的。”
镜中的女人再次扑了上来，这次她的半个身子都探出了镜面，旗袍的下摆拖在黑色雾气里，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湿漉漉的。她的指甲划破空气，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直取韩舒芙的面门。
吴起灵侧身避开，同时剑柄横扫，砸在女人的肩膀上。“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女人的肩膀以诡异的角度塌陷下去，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另一只手反而更快地抓向吴起灵的咽喉。
“找死！”吴起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最擅长的格斗技巧在这种近身缠斗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左手格开对方的手腕，右腿屈膝顶向女人的腹部，同时右手的秦皇剑-红焰麒麟顺着她的手臂划下。
赤红的火焰瞬间将女人的手臂烧成灰烬，但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断口处涌出更多的黑雾，重新凝聚成一只新的手臂。
“普通攻击对她没用！”韩舒芙急道，“怎么办？”
吴起灵一边与镜煞缠斗，一边观察着四周。他注意到镜煞的身影始终与梳妆镜相连，那些黑色雾气也是从镜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的。“她的本体还在镜子里！”他大喊一声，“舒芙，找东西挡住镜子！越厚越好！”
韩舒芙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冲向墙角的文件柜。她用尽全身力气，将一个沉重的铁皮柜推到梳妆镜前，“砰”的一声，柜门死死地挡住了镜面。
就在柜子挡住镜子的瞬间，扑向吴起灵的镜煞身影猛地一顿，身上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她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叫，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吸回了镜子的方向。
办公室里的灯光停止了闪烁，空调也恢复了正常，刺骨的寒意渐渐散去。
吴起灵喘着粗气，后背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走到铁皮柜前，伸手摸了摸柜门，上面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暂时困住她了，但挡不了多久。”他看向韩舒芙，“这镜子必须毁掉。”
韩舒芙点了点头，眼神却有些犹豫：“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
“留着它，就是留着催命符。”吴起灵的声音很沉，“你母亲恐怕也不想看到你被镜煞害死。”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我会想办法，在毁掉镜子的同时，让她的魂魄得以安息。”
韩舒芙沉默了片刻，最终咬了咬牙：“好，听你的。”
吴起灵掀开铁皮柜，镜面上的裂痕更多了，却依旧没有碎。他能感觉到镜中的怨气比刚才更重，像是被困住的野兽在疯狂冲撞。“普通方法打不碎它，得用麒麟血。”他划破自己的指尖，将血滴在镜面上。
金色的血液落在镜面上，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热油遇水。镜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道穿着旗袍的身影在血珠周围痛苦地翻滚，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抓紧了！”吴起灵握住秦皇剑-红焰麒麟，赤红的火焰与金色的血液交织在一起，“这一剑，送你解脱！”
他猛地挥剑，火焰裹挟着麒麟血，狠狠劈在镜面中央。
“轰！”
梳妆镜应声碎裂，无数镜片飞溅开来，却在落地前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霉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
吴起灵看着满地的镜渣消失殆尽，终于松了口气。他转身看向韩舒芙，发现她正盯着镜子原来的位置，眼眶红红的。
“结束了。”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韩舒芙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却笑了：“谢谢你，吴起灵。不只是救了我，也让……让母亲解脱了。”
吴起灵看着她带泪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些触动。他想说些什么，却见韩舒芙突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却像一道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吴起灵愣住了，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韩舒芙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举动，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转身就想躲到办公桌后，却被吴起灵一把拉住了手腕。
“韩舒芙，”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有些沙哑，“下次再做这种事，提前说一声。”
韩舒芙愣了一下，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眼底的认真，突然笑了出来：“那……下次我说了，你会答应吗？”
吴起灵看着她笑弯的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弧度：“你可以试试。”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办公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从未发生过。
但吴起灵知道，事情还没结束。养镜煞的人，布镜阵的人，都还隐藏在暗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麒麟血的温度提醒着他，这场关于幽冥归途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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